他说;“没有人了,村里人全死了,就剩我们两了,都死了……都死了……”他呢喃道,不停的说着“都死了”,眼神涣散,仿佛失了魂。
或许是过分压抑造成的吧,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大牛一边念叨着一边掉眼泪。这么多天以来,他一边安慰着快要崩溃的文文,一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努力的撑开一片天。
他们回来时刚好赶到一阵暴雨,风雨中,当两人来到熟悉的村庄里,看到是雨水与血水混流,悲痛与绝望交加。
没有人知道大牛是怎么熬过来的,文文一直昏迷不醒,而且高烧不退,大牛一边忙着照顾文文,一边顶着狂风暴雨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有的人甚至已经认不出模样了……
他没有流泪,他不敢流泪,甚至,他还要微笑,大牛几乎没笑过,可是他不得不笑,哪怕是强颜欢笑,他也得坚持,一切的一切……只为了文文。
他们没有孤城的本领,所以只能走,文文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去找小城,(孤城告诉了她自己的大名,文文就改叫小城)一定要找到他!”
他们吃了很多苦,两人从唯一去过的县城问起,他们没钱,只能靠两条腿行走,爬过了崇山峻岭,穿过了原始森林,一路上,豺狼与他们相随,秃鹫与他们“共舞”,因为饥饿,他们一边吞咽着有限的干粮,一边还要警惕着身后的豺狼。
想象一下,两个十三四岁第一次出门的苦命人,又怎能到达万里之遥的小城呢,他们不出预料昏倒在了途中。
他们最终获救了。
醒来的时候,他们是悲喜交加,可不管如何,他们终于到了。救命恩人告诉他们可以在这里一边帮忙一边等人,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救他们的人竟然就是这家饭馆的主人。
天道无常,造化弄人,两人很快成了饭馆的一员,饭馆的主人为何忽然出现,为什么刚好能把他们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文文和大牛也无心知道,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孤城,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等人过程是着急的,文文现在除了每天做点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默默的发呆,大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看着文文心力憔悴的样子,他内心除了心疼之外,剩下的就是痛苦与挣扎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大牛心中的悲哀,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表面上看上去坚强,实则内心早已绝望了。孤城何时归来成为了两人生活的希望,也同样让他们陷入了绝望之中。
而当希冀成为一种奢望,而奢望真的能变成现实时,一切都改变了。大牛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变得懦弱,文文悲喜交加,昏迷不醒。
现在,唯一清醒的人就是孤城了。
孤城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而下,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像是摇晃的钟摆。
孤城没有站多久,就瘫倒在了地上,这肮脏的地面之前还让他频频皱眉,而此时,他却好无姿态的瘫在了地上,文文还在他的怀中,大牛则站在那里低声哭泣。
一切都改变了。是的,毫无征兆。
仿佛有一片天压在了孤城稚嫩的肩膀上,心在无声的滴血。悲伤过度的孤城,终于也倒在了遍地烂菜叶的地上。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么?师傅我好想你。师傅,你在哪里?小城想你啊!
一只温暖的手掌伏在了孤城的肩上,孤城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一点一点的努力想要转过头去,可仿佛是荒废已久的齿轮,挣扎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后是什么。
那是师傅的手掌么?师傅,是你吗?师傅?我好想你。孤城不停的用手掌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费力的想要看到抚摸他的人。
传闻远古的炼器师可以炼出云天魔偶,这种魔偶,传闻可以像人一样能够思考。只不过,它们与人不同的是,他们需要动力,也就是能源,而没有能源的魔偶,只会成为一件摆设。
孤城比云天魔偶强点,因为他虽然不能动,思想还是有的,可这种憋屈的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
那只手掌抚摸了一会儿,无声的消失了。仿佛风走过的痕迹,来的寂静无声,走的悄无声息。
师傅!孤城猝然从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许久,他平静了下来,打量着四周,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这是哪里?孤城低头看到怀里的被子,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再看向四周,木质的地板,镂空的木制纱窗,紧闭的房门。
自己好像是在一家客栈里?文文呢?孤城忽然想道。
刚想下床,房门发出一道清脆的“咿呀”声,有人进来了。
孤城看向了来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青衫长袍,相貌平平,看到孤城已经醒来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醒了?觉得好点了吗?”男子温和的问道。
“你是谁?”孤城艰难的问道。或许是流了过多的眼泪,孤城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我是这家饭馆的老板,你现在在饭馆的顶楼。这是一间客房,你的另外两个伙伴在你的隔壁。”出乎意料的,男子说的很清楚,像是明白孤城之前遭遇了什么。
孤城看着床沉默不语。
男子没有在意,反而继续说道:“过会我让厨房的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你继续休息吧!”
男子反身准备出去,在他刚要准备关门的时候,一道带着疲惫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