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低垂的柳丝,如几缕秀发轻轻拨弄着烟笼湖的湖面,湖心仿似被挑逗得心痒痒一般,时不时荡漾起点点涟漪。过云桥上,站着一对又一对并肩携手的眷侣,或欢声笑语,或深情凝眸。一片粉色的花瓣随风缓缓飘落,不经意间就吹落在了高明明的肩头。又是一年的春天。
“红园二月赏花时,
郁李春来绿几枝,
各是他乡行路影,
同怀越鸟宿南思。”
王立彬信口吟来,神情轻松自然。“好诗,好诗!王总好才学!”高明明称赞道,“我喜欢后两句,是一副很好的对联呢。把同在异乡漂泊的人的心情表现得很到位。”
“谢谢明明的夸奖,不过…”王立彬面露不满之色,“别再叫我王总了,你再叫我王总,我得叫你高总了!”
“呵呵呵呵…好好,不叫,不叫…”高明明笑着点点头,望向王立彬,面带一丝困惑,“不过彬哥今天叫我出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讨论诗歌的吧?”
在王立彬还想与她多周旋一阵的时候,她却这么快就切入了正题。王立彬望了望湖面,又望向她,目光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讨论诗歌呢?”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高明明,高明明有些尴尬,闪躲开来,“我不懂这些东西,最多只能欣赏,没法参与什么讨论。”
“呵呵,明明,不用紧张,我怎么可能是叫你出来讨论诗歌的呢?”王立彬先是和颜悦色地缓解了下她的尴尬,紧接着,却突然又把话题移到了更敏感的范围:“我一直觉得,你跟阿毅很配。你喜欢他的哪一点?”
微风拂过,高明明的脸又微微发红了,她笑得很羞涩,没有说话。这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一颦一笑都透露着由内而外的美丽。
“让我想想…他相貌端庄,英姿飒爽,仪表堂堂,不管放到哪里都是很吸引女人的…”王立彬托起下巴认真想了想,“相处得久了,就会发觉,他的内在比外在还要吸引人,他善良勇敢、忠诚仗义、温柔体贴…哎呀,真是所有好男人的优点一应俱全呢。”他赞扬的话语里,藏着一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心态。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被那个“相貌端庄仪表堂堂”的男人给吸引了去,而其他人的内在,她已经一点也不想去了解了。
可那沉浸在恋爱愉悦中的高明明,却没发现他话语中隐藏的那点怪异心态,只顾低头羞涩傻笑起来。“呵呵,他是个好人,特别单纯,很重感情,心地善良,从来不会有什么害人、报复的心态,也从来不会去嫉妒别人,更不会勾心斗角使计谋。虽然在这样一个场所上班,但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变坏,反而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见她对何俊毅的评价如此之高,王立彬不禁感叹道:“你真是比我还要了解他。”
“哪里哪里…”高明明客气道。
“但是…”不等她客气,王立彬的话语突然来了个转折:“他却不一定有我了解你。”
望着他的表情,高明明眉头一皱,“这话从何说起?”
“呵呵。”王立彬望向远方的林荫小道,那种深邃而捉摸不透的笑又回到了他脸上。他突然问道:“不知道你对温文雅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温文雅这个名字,如同一柄榔头猛然砸在高明明的心头。所有旧事浮现在脑海,有十周年晚会,有那毁容的劣质化妆品,有刘总厚厚一叠两千元小费,有被夺钱羞辱时保安响亮的耳光,有与王淑芬套近乎时的请客吃饭,有郭家望赠她的那支精美梅花簪…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如电影回播,让她忽然间清醒过来——她的初衷去哪儿了?是啊,她的初衷,是不是在何俊毅牵住她手的那一刻就被抛去了脑后?这所有一步步的计划,是不是在何俊毅牵住她手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高明明震惊得语无伦次。
“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仅知道你们在王府餐厅里的那些事,我还知道你有多讨厌她。”他的一边嘴角咧起微微的弧度,注视着她惊愕的大眼睛,“真巧,我也不太想让她出现在星辰度假村里了。”
她仿佛能听见胸腔里咚咚响的心跳,像是作弊被抓一样羞辱,眼前发黑,快要晕过去。许久才回过神来,微微张开了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一下。知道吗?你…”王立彬顿了顿,手扶着湖边的围栏,目不转睛盯着她,数秒后,才说出后半句:“是温文雅的靠山最喜欢的类型。”
微风拂过低垂的柳丝,情侣们欢声笑语,烟笼湖公园热闹依旧。公园的一隅,站着这两个仿佛在欣赏美景的人,可他们的心却各自怀着各自的鬼胎。
爱与恨同时摆在面前,她会如何选择?刚刚迈出象牙塔的她,面对的人生第一个十字路口,竟然会是这个。
……
不知与王立彬谈了多久,终于与他道了别,高明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路她心事重重,连自己的步伐都难以控制,有两次不小心撞着了路边的行人。在两次被翻白眼、被骂之后,她更加迷茫,甚至连下一步该往哪走都糊涂了。
疲惫地来到家楼下,疲惫地掏出家门钥匙,疲惫地往上走,每一步都变得特别沉重。再转个弯,二楼那户人家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她又疲惫地抬起头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