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好在家里除了他还有小灰在。小灰已经是条到人大腿那么高的大狗了,威风凛凛的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它听到阮惜时回来的声音,就从楼梯脚的窝里出来,摇摇摆摆着尾巴走到阮惜时身边。像是看出阮惜时的害怕似的,安慰地蹭了蹭他的身体,轻轻地叫唤了一下。
阮惜时感受到小灰身上的温度,这才从悲伤带来的恐惧中回神,他摸了摸小灰长长的毛,跟小灰说:“谢谢你,幸好有你在。”
小灰得到主人的感谢,就傻乎乎地甩了甩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阮惜时在外面站得太久了,手脚和脸都被冻得有点麻木,他进屋倒了一杯热水捂在手心,喝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倒来洗脸,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睡觉时不敢关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床的外面,睁眼看着亮着的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陆择的体温和怀抱,陆择不在,他就感到不安和害怕。他抓着陆择的枕头,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牛大爷没事,陆择快点回来。
陆择连夜载着牛大爷去镇上的医院,夜里天冷,开车他坐在前头把风全挡了。他出门出得急,就只穿了一件秋衣毛衣和外套,这会也被冷风刮得有点难受。但是一想到身后坐着病弱的牛大爷,他就强忍着寒冷,专心开车了。
牛大爷坐在陆择背后,因为陆择身材高大,差不多把他挡住,只有少部分风吹到身上,加上穿的衣服多,后面又有牛大娘挡着,这一路倒没有很受罪。
他心里为陆择的热心孝顺感动不已,也为自己妻子对自己不离不弃感到欣慰,虽然他说不出话,但是眼里的泪光以及脸上的表情足以显示出他的感激。
好在村里修了路,夜里开车没有以前那么惊险,半个小时就到了镇上。
这个时间放在大城市里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但在乡镇,大伙都已经在家里入睡了,镇街道上静悄悄的,路灯也不够亮,只偶尔看到一两家店还在做生意。
陆择在牛大娘的指路下把车开到了镇医院,说是医院,其实就比卫生所规模大一点,建筑都很破旧了,大晚上的医院门口没个人,只有一盏微弱的白炽灯亮着,看起来怪寒碜的。
陆择把车停好,和牛大娘一起把牛大爷扶下来往医院里走,进了里面看到有两三个人坐在长凳上输水,一个个昏昏欲睡的,也没看到医生护士的身影。
他们走动的声音吵醒了输水的病人,那些病人里有个是上了年纪的大婶,有个是几岁大的孩子,那个孩子身边他爸爸陪着,见到陆择他们扶着个病得很厉害的老人进来,连忙上前帮了一把手。
陆择对他点头道谢,跟他们说:“我去找下值班医生。”
那个爸爸就跟陆择说:“医生在二楼的值班室。”
陆择道过谢,三步做两步跑上二楼,二楼更加安静,那些诊室都没有人,只有尽头一间房间是亮着灯的。陆择大步走过去,喊道:“医生,麻烦帮我看下我家老人。”
值班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医生,听到他焦急的声音连忙起床穿上外套出来,问道:“在哪里呢?”
陆择匆匆带她下楼,指着已经被扶到长凳上坐下的牛大爷说:“就是他,您快帮忙看看。”
医生戴上口罩,拿出听诊器听了下牛大爷的心跳,又用小电筒看了看牛大爷的眼睛,初步得出结论:“病人有些高血压低血糖,心跳紊乱,应该是心肺问题。不过现在医院这方面的医生不在,得等到明天才能给他做心电图和全面的检查,现在我先给他开些降压药,输个葡萄糖,你们留院观察一个晚上,等明天医生上班再做检查。”
陆择担心地问道:“那他这个病严重吗?”
医生说:“没有经过全方面的检查,这个我不能做定论,现在只能给他缓解一下,不过很多老人都有高血压等心脏毛病,这个病不好说。”
说话间医生已经开好了方子,问他们说:“你们谁去交个费?病人这个情况需要躺着休养,我给你们安排个病房,谁帮忙把人扶进去?”
陆择知道医院都是要先交钱才能拿药的,于是接过处方说:“我去交钱吧,大娘您把大爷扶去躺着。”
那位热心肠的爸爸就说:“我来帮你们扶一下吧。”
牛大娘慌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见陆择和陌生人帮她,她感激不已,不停地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啊。”
孩子的爸爸说:“没事,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人,生病无助,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大娘您轻点扶,别压到大爷的手臂了。”
女医生也在后面搭了一把手,医院虽然冷清地有点不近人情,但人间还是处处有情的。
陆择喊了药房的护士拿了药,垫付了药费,然后拿着药和单子去找医生,医生去输液室配了药水,陆择就在外面等着。
医院里拢共就两个人在值班,一个护士一个医生,要是病人多一点就完全忙不过来了,不过也是因为医院太小,镇政府的资金供应有限,请不了多少医生。
陆择坐在外面等医生给牛大爷输水,看着走廊上贴的医生护士简介,包括医生护士和后勤人员在内,也不过三十个人,可见镇上的医疗条件有多恶劣。
陆择就看着那些照片出神,直到医生出来跟他说:“病人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只是暂时的,明天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你们家属安排一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