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调的小曲声。
“绑人求财的山寨,未曾害人性命,幕后主使未知。您当时已昏迷,属下们不敢轻举妄动,叫贼人趁虚而入。有一人武功精妙,所用轻功似为已失传的“雁痕”,便是这人将您……带走的。”顿了顿,黑衣少年低声问道,“您的毒……”
扶苏听陆九说起昨日那段并不怎么光彩的经历,他并无任何窘迫,只是略略皱眉,道:“已无碍。那人……为我抑制了毒发。罢了,此事你命蛛探继续查。其他羽卫已脱身?”
“是。那人要的是您一诺。”
“我一诺?”扶苏忽然轻轻一笑,眼眸逐渐眯起,“不知,他要的是谁的一诺。”
说罢,他侧身而立,映着烛灯的面容依旧温雅。
陆九无声行礼,再次无声无息消失。
扶苏轻轻拨了一下琉璃玉罩中的烛灯,一个灯花爆出,烛火亮了几分,映出他眼底的几分凌厉。
劫持他与他的亲信,然后顺水推舟放走他,扣下他的亲信,要了他的一诺。
这人可真自信啊。就如此确定,他扶苏会信守那一诺么?
待墨卿出来时,一点烛火静静燃着,柔和的烛灯恰到好处落在扶苏的侧颜,消融了他眉间隐约的冷意与疏离,为他面容添上了三分气色,看起来雅正中带着清逸之姿,当真肃肃如松下风,濯濯似春月柳。
扶苏听闻声响,回首看她。待看清她的样子,他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朝她招手道:“过来。”
墨卿捏着被她系到狗啃一般的系带,心中甚是无奈。她堂堂教主,自然是……不会穿这种繁复的女童衣裳,况且这小手也忒短了!根本够不着后边的系带!
扶苏俯首将她随意捆上的系带解开,便看见她琵琶骨往上处有道暗红色的疤痕。他目光一凝,手作动作渐缓。温凉修长的手指极轻在疤痕上抚过,然后他悄然抽回手,将她的系带妥帖绑好,然后以内力将她湿漉漉的长发烘干。
“夜色已深,去睡吧。”他收回手,唇边含着温雅笑意。
墨卿笑眯眯应下,然后飞扑向柔软宽大的床榻。扶苏起身拨弄了一下灯火,屋内烛灯渐暗,惟有幽幽一点暖黄烛光。墨卿卷着锦被滚入床榻内里,看着幽暗的烛灯,她眼中越发清明。
扶苏他应当知道她与落月崖多少有关联,但一时半会也还猜不出她的身份。要不了多久,曲清衡也会发现她的蛛丝马迹,她得尽早想想脱身之法了。
听着隔间中的隐隐水声,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暗叹了一声。
寄人篱下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
次日醒来,已是日光灼灼。
墨卿摸索着起身,便听到外间有两人在交谈。
“奇怪……你的毒似乎较从前轻了些。”那人微微一顿,似是疑惑,“我仍是不解,绑你不为求财,还特意为你解毒,这不是闲得发慌么?”
“蛛探在查,很快便知。先不说此事,那几庄旧案我已有眉目,疑似有东瀛参与。”
“我当初便觉得……谢家案不太对头,当时武林义愤填膺,若是能停下细细分析,也不至于后来牵出如此多事。”
“说起谢家案……嗯,醒了?”
扶苏回首看去,十二面水墨屏风后,墨卿只觉得浑身冰冷,满耳回荡着三个字——
“谢家案”。
“师兄,你变了。”那人哈哈哈大笑,一面快步走到屏风后一面说道,“让我瞧瞧这是哪位奇女子,竟能让你动凡心?”
定睛一看,那人差点把刚刚喝的酒给喷出来。墨卿看着眼前这个风姿清逸的蓝衣男子,面上换成人畜无害的笑容,朝他弯眼一笑。
“这、这个小姑娘?”
扶苏轻笑了一声,似是遗憾:“让你失望了,这位只是我捡来的女儿。”他伸手将墨卿抱起,顶着蓝衣男子犹如实质的目光施施然坐在桌前,给墨卿理好了衣裳。
“七七,他是我的同门师弟,你唤他陆翎师叔便可。”
墨卿看着险些把用来装翩翩公子的折扇捏碎的陆翎,好好观察完他那一脸好似被狂风摧残过的表情后,才笑眯眯唤道:“陆翎师叔。”
陆翎神游一般游回桌前坐下,连连喝了三杯茶才缓过神来,看着坐在扶苏怀里笑得一脸和善的墨卿,越看越觉得浑身变扭。出尘脱俗的第一公子忽然多了个女儿,这实在是……太令他接受不了。
只见墨卿洗漱完,扶苏摇了摇精致的小铃,不过片刻,满面笑容的小厮便送上了一份孩童用的精致早膳。
墨卿在一旁风卷残云地吃,扶苏便在一旁含着笑意悠悠地看。
诡异而违和的画面。
陆翎强迫自己说回正事,重新看着扶苏道:“武林大会定在七日之后上阳关,你何时动身?”
扶苏淡淡饮了一口茶,眼也不抬道:“近日内他们必有动作,我暂时脱不开身。”
陆翎略略沉默,扶苏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早日查到他便早日动身,若是那帮人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