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童月正在帮家里摘菜。乌鲛岩的村民即做渔民也做农民。一年中,一半时间出去捕鱼,等休渔的时候就开始插秧做农活。此时正值六月,田地里的农活很少,也不是捕鱼的最佳时候,所以大家都在家里干些其他事情。
童月家的菜园就在屋后,用篱笆围成,种了很多青菜、豆类还有西红柿等作物。
“请问,童月同学是住在这里吗?”正摘着豌豆,就听到篱笆外有人在问。
她从菜园子出来,就见到了一行人站在他们家的院子里,领导的是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都文质彬彬,一个白衬衫外西装裤,另一个穿着休闲装。他们的后面站了有十几个人,有一个人她认识,就是宁县的县长莫健民。
她看得分明,这一两位绝对是大领导,没见连县长都站在后面做背景墙吗?再以面相而论,再加上自己曾经寄过匿名材料到市长室,所以眼前这两位应该就是市委的当家人。其中一人事业宫和官禄宫隐隐有红透的迹象,显然是快要高升了。
两位领导都和蔼可亲,一点大领导的架子也没有,就像邻家的叔伯的错觉。
童月虽然猜出了两位的身份,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眨着眼睛软萌地问:“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来的正是市委书记和市长连同县里的领导。两位大领导顿时被童月的软萌萌住了,眼前这么一个乖巧而漂亮的小姑娘,在知道自己被人调了名额,会怎样的伤心难过。心里越发对这次调换名额的事情造成的恶劣现象,表示痛彻与心痛,教育的公正他们做得还不够,以后一定要更加强这一块的力度,争取让这样的事情少出现或不出现。
“童月同学,来,到伯伯这边坐。”早有人端上了长板凳,市委书记坐下的时候,朝童月招了招手。
童月一脸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就听市委书记道:“我姓杨,是市里的书记,你的事情我们听说了,真难为你了,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让你受委屈了。”
“你就是市里的书记,比县长他们还大?”童月眨眨眼睛,仰着脸一脸忐忑地问他,“杨书记,我还能吗?”
莫健民在一旁听到她这样说话的语气,心里真想问一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扬的童月吗?两人是同一个人吗?
市委书记被她语气中的忐忑刺痛了心:“你想去一中上学吗?”
“想,但是我没有考上,听说考上的是一个没有参加过统招考试的人。我……”咬着嘴唇,欲哭无泪的样子,却更揪痛了两位市领导的心。
这就是教育出了纰漏之后,学生得不到公平待遇,却又不敢反抗,长期下去,还有未来吗?
“孩子放心,你能进一中学习,相信伯伯。”市长向她保证。
童月突然破涕而笑:“其实不去一中上学也没事的,我知道校长还有领导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原因,我不怪他们。我会努力读书,以后一定会争取考上好的高中,但我不会去一中了。因为我怕到时候高考的时候,会不会也来这么一出,把我的名单换给别人……”
一席话,只说的大小领导一僵,脸上燥热不已。特别是一中的校长,这次他也跟着来了,因为这次事件他们一中虽然不知情,但也承担了责任。如今被童月这么当面把问题解剖了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一中的校长说:“孩子,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个名额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童月嘴角勾起一记笑,依然甜甜地说:“那就好,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一中初中部。但是,我决定不去一中上初中了,就让郝雯去吧。他们家会对宁县的经济有帮助,我听说他们都答应赞助了。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在一中或是镇初中,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但是,这个名额是我让出去的,不是任何人换走的。”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把名额让出去。莫健民更是吃惊不小,他知道这个匿名材料就是她寄的,那她费那么大的力,终究是为了什么?
如果童月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告诉他,为了公正与公平。对于那个名额,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视,上与不上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她以后可能会经常请假,那去一中或是在镇初中,有区别吗?就她说的,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这个名额她不要是一回事,但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又是另一回事。她把这件事公开化,就是想告诉大家,不是她考不上重点中学,而是她不屑。郝家捡了她不要的东西,够让他们恶心一辈子了。
而且这件事闹得那么大,她如果真的选择去了一中,会不会有老师给她小鞋穿?她觉得完全有可能,所以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在市领导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好孩子,委屈你了,到这个份上你还想着市里和县里的经济建设,伯伯在这里感谢你。”
市委书记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女孩,竟然有这一份胸襟。这件事闹到现在,影响确实特别的恶劣。不管怎样,这就等于是一个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