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陈嬿姝这般说,郑檀怔了一下,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望了女儿一眼,淡笑着说道:“阿蝉,你别以为阿娘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怕是向你姨母和琉表姐道贺是假,去找赵翓才是真吧?”
“阿娘。”陈嬿姝一愣,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女儿,女儿还想试试,看有无转圜的余地。”
郑檀摇了摇头,说道:“阿蝉啊,既然人家都拒了婚,我们也别再多加纠缠。”说到这里,她伸出手,在女儿面颊上爱怜地抚了抚,“我们阿蝉如此俊俏,那赵翓拒婚,只能说他没眼光,也没这个福气娶到我们阿蝉。虽然外界传说赵翓有天人之姿,惊世之才,但阿娘觉得其中多有夸大。赵翓这小子,未必有他们说的那般好。乖,听阿娘的话,你也别再想着他了,阿娘以后给你找门更好的亲事。”
听母亲这么说,陈嬿姝有些哭笑不得:“阿娘,阿蝉从未见过赵翓,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用情?那天阿蝉与阿爹说的那番话,阿娘你也听见了。阿蝉想与赵翓结亲,只是想借他的势帮助我们陈国对抗吴国,对赵翓此人,阿蝉看中的只是他的身份,其他再无作多想。”
郑檀又说道:“不管你是看中赵翓此人,还是他的身份,他已经拒绝了你阿爹的提亲,你还这样上赶着去找他,未免有失身份。我们陈国虽比不得赵国,但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不可让人小看了去。”
陈嬿姝苦笑一声,说道:“阿娘,只有陈国在,阿蝉才是公主。若陈国都没了,阿蝉还能是公主吗?”
郑檀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女儿话里的意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陈嬿姝见状,又说道:“阿娘,只要能换得我们陈国长治久安,女儿做什么都无妨的。”
“可是,能与吴国相抗衡的,除了赵国,还有几个国家。阿蝉非要找那赵翓不可吗?”
“阿娘,能与吴国相抗衡的,确实还有几个国家。但有这个能力灭吴国的,只有赵国!”
听到陈嬿姝这番话,郑檀惊了一跳:“阿蝉,可莫乱说话。”
她没有乱说!
前世她差点就看见吴国被赵翓所灭,只是,在吴国被灭之前,她被吴郓从城楼上推了下来,但她相信,她死了,吴国很快也就没了。
可是,这些,她不能跟母亲说。
“阿娘,吴国与赵国之间的恩怨我们不说,但天下诸国,赵国最强。反正都要找靠山,当然要找个最强的。只要我们与未来的赵国国君联了姻,天下便没有哪个国家敢轻易动我们,这样一来,无论是阿爹还是以后的阿斑,当政都会顺当许多的。”
陈嬿姝这番话,让郑檀动了心。这些年来,她见惯了丈夫在其他强国面前的憋屈,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再这般憋屈了。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阿蝉长大了,有主意了。既然你想去赵国,那阿娘就让你去吧。”
陈嬿姝面上一喜,随即又有几分不安,说道:“阿娘,阿爹怕是不会轻易答应……”
郑檀忙说道:“你阿爹那里,交给阿娘,你只管准备前往赵国的行装吧。”
陈嬿姝一听,大喜道:“那阿蝉多谢阿娘了!”
郑檀拉过女儿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该阿娘谢你!为了你阿爹和阿斑,委屈你了。”
“没有。”陈嬿姝摇着头说,“阿蝉心甘情愿的。”
“阿蝉……”郑檀把女儿搂在怀里,既心疼又欣慰。
次日,陈嬿姝去见郑檀的时候,得知母亲已经说服陈弘同意她到均阳贺殷琉大婚之喜。
三日后,陈嬿姝拜别父母,领着给殷琉送礼的车队,往赵国都城均阳而去。
陈国与赵国并不交界,中间还隔了个夏国和郑国。因为陈嬿姝这次前往均阳,只是亲戚之间的人来客往,并未大肆张扬,坐的也是简朴的轻辕马车,夏国并不知道来的是陈国公主,以为只是宫中女官督送贺礼,也只简单地办理了通关手续,便让陈国的车队过境。
车队又走了七八日,离开了夏国,进入了郑国。郑国是郑檀的母国,如今的郑国国君正是郑檀一母同胞的兄长郑眭。虽然陈嬿姝前往赵国,并不会路过郑国都城北沧城,但既然到了郑国的地界,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拜见舅父,算下来,也就多耽搁一两日。但郑檀怕她一个年轻女子上路,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叮嘱她去见郑眭时,也不要声张。于是,陈嬿姝进了郑国境内,便到九云山祈云观歇下,私下派了人去给郑眭送信,自己便在观中等待舅父的安排。
祈云观的主事是位叫做尘玉散人的道姑,与郑檀有旧交,两年前陈嬿姝的外祖母燕太后去世,陈嬿姝陪郑檀回北沧城奔丧归来,也曾在祈云观歇过几天。因此,尘玉散人也认得陈嬿姝,得知她来观中歇脚,自然热情相待。
尘玉散人为陈嬿姝安排了厢房,小坐寒喧了几句,到了晚课时辰,便告辞去了大殿领着弟子做功课。
这十来日,陈嬿姝都在马车上,人确实也有些闷乏了,便带着碧绫在九云山中随意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