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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里清风徐徐,往来都是捧着黄白菊花祭扫的人。山上埋葬的大多都是老人,而山脚这个墓碑的主人却太过年轻,那墓碑照片上的笑容仍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令人看了不忍。
她的父母为她摆上了她爱吃的食物,换上了新鲜的花束,随后便望着她的照片默默流泪。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么些年,想说的,早就说完了。
这时,乌鸦“呱”地叫了一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年在几个人护送下走了过来。
“你来了……”女孩的父亲抬头,表情悲戚,“给她上柱香吧……”
黑衣服的青年笑了:“喂!老头儿,你没搞错吧,让我给她上香?要不是我妈逼迫我,我压根都不想来这种晦气的鬼地方!”
“你……我们说好了的啊……”女孩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
“说好了什么啊?”他混笑道,“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家赔了多少钱,我又坐了这么些年牢,欠她的,早还清了!她死,是自杀,干我屁事?你们可别没完没了了行么?”
“你……你既然不想道歉,又何必……又何必来!”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愤怒地盯着他。
“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做人要知足知道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这是讹上我家了。”他一脚踢翻了墓碑前的花瓶,“我告诉你们,老子和你们,两不相欠!要我说,你们还应该感谢我,不然你这个可怜的女儿,到死都是个chù_nǚ鬼,多可怜,哈哈哈哈哈!”
“你——你——我杀了你!”女孩的父亲气得捡起碎花瓶就要冲上来与他搏命。
可是,青年身边的保镖很快将他拖开了。
“别白费力气了。”青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骂道,“老傻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远处的林荫里,一个黑影冷冷注视着一切,慢慢隐去了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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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总是打我……,我研究生一毕业就嫁给了他,没有工作,养孩子到两岁,我为这个家牺牲了太多!可是他却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家里的负担,他也不想想,他下班回家,那些温暖的饭菜是哪里来的,衣服为什么会叠得那么整齐,又那么干净……”
眼前的女人不顾饭店里周遭人怪异的眼光,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的老公对自己不公平的待遇。她身材娇小,脸白白圆圆的,小小的五官十分秀气,一看便是一个南方女孩。
而作为倾听者的曲明月脸上满是温柔的微笑,非但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还体贴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她人如其人,美得就像是一轮皎然的明月,雅俗共赏。她的脸是圆滑的角度,眼睛也是圆圆的,可是眼角、鼻尖、嘴角却是尖的,这让她在不笑时多了一分凌人的气势;可当她笑起来时眉眼又弯弯的,毫无攻击性,所以此时就算是心里已经焦躁得想要尽快回家,看起来也依旧亲亲切切,难怪平日里大家有什么事都愿意找她诉说,那眉眼一弯,就仿佛是在鼓励对方多说几句似的。
按说这样的私密倾诉,两人多少应该交情匪浅,但说来恐怕令人难以置信,她与眼前这个女人,是第一天见面。
抱怨的女人叫江南,是公司今天新入职的女员工,如今这张脸上确实如同江南不尽的烟雨一般满是水渍,颇有些梨花带雨的味道。只是不管模样如何,女人的脸上一旦带了哀怨,那么看起来就都有些老态和颓丧,远不及曲明月这般内心没什么忧愁的未婚女孩看着神采飞扬。
曲明月小口喝着水,对自己一见如故的人不少,可是一上来就这样把家底儿交代得精光的,当真是很罕见。她莫非长得很像容纳坏情绪的垃圾桶么?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控诉者光说还不行,还要求要有回应。
“恩,你快别哭了,”她收回放空的眼神,压下薄薄的厌恶感,温声安慰着她,再度递上一张纸巾。
于是对面的女人继续滔滔不绝起来,“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个富二代,我家里很有钱,但是我父母离婚了……”
曲明月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上了一天的班本来就很累,现如今还要应付这样无穷无尽的抱怨,实在有点力不从心。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倾吐自己的怨妇生活的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悄悄地拿手机刷着论坛,正好看到一件感兴趣的新闻。
《卫昌语言学校的qín_shòu竟然被放出来了,没人关心这件事么?》
她点进去,看到网民们群情激昂的留言:
——说真的谁能做了他,我出钱!
——这种qín_shòu死有余辜,崔恒都死了,他凭什么还活着!
——他千万别落单,否则我第一个捅了他!
——这种恶魔,恨不得肢解了他……
竟然有七八十页的留言。
她正看得出身,突然——
“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江南说着说着,情绪又上来了,她戏剧化地一伏身子,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