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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变成石头的事情,的确在谢府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正如他猜想的那样,他的确是晋帝默许留在谢家的人质,如果弄丢了,谢家想必会摊上麻烦。
夜幕降临,谢道韫还在柴房连夜审着“英儿”,奈何这贱婢嘴硬得很,一问三不知,很让她怄火。
其实谢道韫也知道,“英儿”既然是谢府的婢女,就算鬼迷心窍,被桓玄利用。桓玄有心要逃,又岂会在谢府婢女面前露出破绽。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在谢府之外有桓玄的人。但他们想要与取得桓玄联系,想必需要有一个内应。桓玄身边除了这个贱婢,不会有第二人选。
这贱婢就算是不知情的,也不会全然无辜。
谢道韫越想越恼,再看看这贱-人,挺着背脊不肯招认的模样,也失去了再审的兴致。
“拖下去,杖毙!”
听到这最后的处决的方式,沐倾城猛地抬起头,也不再扮可怜装无辜了,双眼里迸出一股仇视的凶狠。
她扬起笑容,嘴里发出桀桀笑声,“谢大姑娘这样心狠手辣,也难怪会在夫家待不下去。就是不知道,你何时与那谢二姑娘一样,与琅琊王家划清界线呢?”
“你!”谢道韫猝不及防,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脸色一白。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惊得,浑身上下竟发起抖来。再看看跟随在身边的下人,看着她时的目光慢慢变得诡异起来。
谢道韫勃然大怒,“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当面非议主子!”
沐倾城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虚张声势。
“拖下去,把她拖下去。现在,立即,杖毙!”
杖毙么……沐倾城不屑地瞅着那群迟疑着围上来的仆人,也没反抗,任由着他们将她拉扯下去。
谢道韫是真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恶言给吓了一跳,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转身就出了柴房,怒气冲冲回了静含院。
贴身婢女碧珠见她面色铁青,也变得异常的小心,“夫人,可是要奴婢伺候您歇下?”
“歇什么歇!出了这么大事情,谁有心事歇息!”
碧珠被她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孔,吓得手上一抖,慌忙地跪了下去。
谢道韫很是头痛,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烦躁地将桌上摆放的好好的茶具给掀下桌去。
“四叔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碧珠大气不敢出,“四爷已经召了几位公子过去商议,未曾派人过来传话。”
“知道了,你下去吧。”谢道韫心底又是一沉。
碧珠如罪释放,赶紧将摔粉的茶具收拾一番,便急不可待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谢道韫却是越想越觉得心寒。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人是她做主放出去的,这责任恐怕还得她来背。
谢四爷为人自私自利,并不像谢二爷谢安那样,待她如同亲生。他虽然也是才器出众,可心眼却比针尖还细,器度也远远不谢安。
虽然出事之后,谢家已经派兵封城,甚至追出城外。可这天都亮了,却依旧一无所获。倘若上面怪罪下来,恐怕于她不利。
这桓玄也是可恨,显然是早有预谋,居然利用她。
一想到自己曾对桓玄抱着一丝难言的倾慕之心,为他心软破例,她就后悔不已。
明明看上去,是个翩翩君子,怎么就这般可恶!简直就是个伪君子!
越想越生气。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气白过脸。
不行,她必需得去枫兰山看看,或许那里会留有蛛丝蚂迹?想到这里,谢道韫浑身一振。
是啊,她都被气糊涂了,怎么就忘记要去事发现场查看。
打主定意,谢道韫连忙理了理衣袍,“来人……”
在这寒冷的夜里,想要再上枫兰的人,并非只有谢道韫。
天将一黑时,谢琰已带着心腹悄悄出城了。
此时的枫兰山,风萧萧,霜茫茫。如刀子口似的寒冷刮的人脸生疼。谢琰心腹中有一人,曾为了养家糊口而盗过墓,只是盗墓并非是件容易事情,有时候发生的危险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谢琰的这名心腹名叫方予,身型魁梧,皮肤黝黑,一双大眼狡黠灵动。就因干这种风险无保证的行当,差点丧命。后来有幸捡回一条小命,从次洗心革面投入军中。
因为为人灵机,倒也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很快得到谢琰的信赖,被纳为心腹。
此番来寿阳,谢琰将副将留在山阴代他处理军务,仅挑了几个心腹过来。幸好,此人就在其中。
此时此刻,白天里刚刚堆掩好的墓穴已被扒开了一角。为了不破坏整体,谢琰一直小心盯着。
“还有多久才能弄出来?”他问。
“将军放心,白天的时候您就吩咐过了。我们几个也都参与了掩土,故意没有压实,只要扒开就能将棺木取出来……”方予轻松应下,只是话音才刚刚落定,他的脸在火光下突地一变。
“怎么了?”谢琰顿时紧张了起来。
“将军,这……”
“怎么回事,照实讲。”
“这墓好像被人动过……”
“什么!”谢琰大惊失色,“被人动过是什么意思,快!赶快挖!”
不用他吩咐,几个人也加快了进度。
方予收起了玩闹之心,整个人变得谨慎起来。照礼说,谢家在寿阳,乃至整个南朝都是声势赫奕的存在,这灵棺才刚刚下葬,谁他娘会这么不长眼,就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