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餐,颜秋生只要负责去取来就好,学校管理严苛,无关人员和车辆是不能进入校园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颜秋生摆好饭盒,紧绷站在他身后,看到人像往常一样开始吃饭,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郑慎并没有太难过伤心,颜秋生暗笑自己多心了。
他正走神,忽然听到几句话钻进耳朵,“你不用去找别人,想要什么就来找我讨。”
郑慎说得平平淡淡,不是平常那种声线,颜秋生敏锐,原先每句尾音会有轻轻上扬,撒娇似的黏黏糊糊,是只对他一个人的,而现在却完全沉了下来,像深海笼罩,像对陌生人。
“嗯。”颜秋生窘迫点头。
两人关系比之前的冷战还要僵硬,晚上时郑慎不再住宿舍,只需要颜秋生才会来,颜秋生怕他真玩上了瘾,每回都要些东西提醒——倒没有多贵重,只是球鞋电子产品之类的。
他拿到后没用过,珍惜地放在床底纸箱里。
偶尔颜秋生跟他吹枕边风,怕外面有人欺负这傻白甜,念念叨叨跟他讲不要识人不清、上当受骗。
“哦,那我受教了。”郑慎攥住他的手腕,话语跟动作经常完全不一致,绕是颜秋生也常被他弄得犯昏发傻,索性闭上嘴巴。
第二天卫行发现他手腕上红痕,大呼小叫,“哇,这谁欺负你的?不知道你是我罩着的啊?你说是谁,我找人打架去!”
“没谁,不小心蹭到的,”颜秋生正帮他做值日,听他讲得气势汹汹便逗他玩,“你还找人打架,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经不住一下。”
“我才不动手,我找我哥来打。”还挺骄傲地昂起头。
打扫完教室卫生,卫行火急火燎地拖着颜秋生去舞蹈教室,颜秋生是很不错的观众和帮手,不像他爸妈,见着他跳舞就横眉竖眼,卫行沮丧,“他们觉得我应该学跆拳道、泰拳、自由搏击……哪怕乐器都好,而且他们觉得爱好玩玩就好了的。”
“伯父伯母,他们有自己的考虑吧。”
“他们再生一个弟弟就好了呀,为什么要逼我。”
卫行叉着腰学他爸讲话,“卫行,你怎么一点男孩样子都没有!”学完唉声叹气,开始放音乐,是首舒缓的芭蕾舞曲,“还说要暑假把我送去训练,秋生,那样我一定会死的,我真的不想吃死老鼠……来帮我压腿。”
“哦,”颜秋生按住他左腿,“哪有那么夸张。你不是有个哥哥?”
“他是我大伯的私生子,我出生时他才回来认祖归宗,时间太巧,有人觉得他是骗子,做过几次亲子鉴定都没问题,不过他们还是不太承认他,反正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哥嘛。”
颜秋生听到八卦很开心,又往大脑人际关系小本子里添加备注。
“哎,你用力一点!没吃饭啊?”
“我是怕弄痛你。”
“没事啊,你到这来,扶着这……”
颜秋生正帮他热身,音乐声突然停下,他们一齐扭过头查看怎么回事,只见门口一道人影,郑慎正冷若冰霜地站在那里。
大祖宗撞见小祖宗,两人互相瞪对方,颜秋生揉了揉眉心。
“你鬼魂似的想吓唬谁啊!还关音乐!”
郑慎不理会他的挑衅,径直对旁边的人开口,“过来。”
“你哪位啊!他又不是你宠物!”
“卫行,”颜秋生打圆场,“没事,你先回去吧,白天再来陪你练习,光线也好一点。”顺带不露痕迹地解释了当下场景。
“凭什么!你答应陪我练习到九点的!”卫行还想骂人,见好友为难模样,只好重重“哼”了一声,用力撞过郑慎肩膀走了。
“你答应他了?”
“嗯。”
“那他用什么跟你交换的?钱?名额?卫家的承诺?”郑慎气极反笑,又重复说了一次,“过来。”
颜秋生感觉到危险气息,在原地并不动,试图缓和气氛,“你怎么来了?没去图书馆么?”
这一选择却更加激怒郑慎,他不再说第三次,而是大步走过来扯住那人后领,一直拽到了门口,丝毫不顾这中途颜秋生的几次踉跄摔倒。
离开了刚刚的空间,郑慎才松开手,一心一意地理着腕上手表。
颜秋生深呼吸,谨慎回答,“一开始是卫家企业赞助名额,后来我们熟了,卫行又没什么朋友……”
“颜秋生,有我一个还不够是么?你怎么这么贪心?”
他好凶。
颜秋生竭力控制住肢体颤抖,刚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像那条刚刚失去声音的小美人鱼,只觉得喉咙嘶哑疼痛。
是他自己执意选择与巫婆交换的。
他只能平静而专注地看郑慎离开的背影。
之后足足两个星期,颜秋生都没能再见到他,旁敲侧击问了老师情况,说是他家中有其余课程安排和活动,请了两周的假。
于是颜秋生就多记了一份课堂笔记,每天整理好塞在小王子抽屉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