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有病?
还是像她现在乐意让大家看到的那样,她有了新朋友、新恋人,她在努力学音乐剧,挣生活费。她的生活在离开他之后变得越来越好。
喻文卿想,我没这么可恶,也没那么好骗。
“医生,你们有没有统计数据,一个刚刚自杀过的人,能马上投入新生活的比例是多少?”
“我没有这个数据。”
“那再次自杀的比例呢?”
林医生手指交叉叠在桌上:“这种可能永远都在。”他看着喻文卿,“所以你还在监控她?”
“分手后我没再监视她了。”喻文卿沉默一会,“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说出来你听听?”
林医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愿意在自杀未遂后还来面对我。当然可以说,去台北是开始新生活,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放手。但是,也还有另一种活法:和家人告别,和爱人分手。当然我这个爱人很难搞,怕是难以和平分手,所以尽一切可能让我厌恶她,这是最快的能让我对她的未来不闻不问的方式。好好地过上三五个月,去过自己想过的却从来没有过过的生活。学音乐剧,上街头表演,是想要爱好发一次光。打工挣钱,养活自己,是想独立一把。等都做完了,是不是要寻一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医生叹口气,他脸上的神情表明他早已经想到这点了。
“要让她能开口聊这个话题。”
“她不愿意聊的,谁也没办法撬开嘴。”
“你打算怎么办?”
“她现在在台北租房住,不太可能在公寓里自杀,因为她怕连累房东,以后那间房子都租不出去。”
“那你知道她会选哪儿?”
“清境农场。”喻文卿目光坚定。他不介意再赌一把。周文菲的入台证六月就到期了。
第77章
周文菲十九岁生日的前夕, 喻文卿再飞台北,并没有找她,而是从桃园机场直接去高铁站前往台中,包辆计程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中央山脉的深处驶去。两个小时后,才抵达目的地——台湾南投县仁爱乡的清境农场。
汪明怡已为他预定王嘉溢伯父家的客栈“山林雅居”,说是民宿,其实也不小, 三栋楼成品字型布局,以花团锦簇的步道连接, 组成一个法式浪漫风格的庄园。
喻文卿在大堂办入住手续, 一眼就看出站柜台里和另一位游客聊天的老年男士就是王嘉溢的伯父。他递证件过去, 这位老板看一眼,微微一笑:“文卿,好名字哦。”抬起头来, “先生是来台湾考察?”
似乎和王富邦、孙瑞连联系都不多,没有听过喻文卿和他家侄子的纠葛。
喻文卿顺着他的话说:“对,家里开饭店的,想在大陆也开发一个度假的农场,来这边到处看看。”
“开发一个农场?那可是大手笔。先生来自哪里?”
“s市。”
“哟,我的二弟也在s市, 瑞邦建筑王富邦。”
“瑞邦?听说过, 听说过。”
开民宿就没有不好客的老板,更没有缺眼力的老板, 王振邦亲自做导游,带着喻文卿逛农场步道,观赏绵羊秀。从山上流行的摆夷菜说起,说到当年的蒋经国如何苦心经营退辅会。
三月份,山上还有点冷。喻文卿无心听,放眼看去,风光确实不错,远处蓝天下的远山,近处葱绿的山坡,颇有南半球新西兰的韵味。
正好夕阳西下,可以一起去吃摆夷菜,答谢王振邦的这番热情。聊完了美景,聊完了政治,终于聊到家庭,聊到王嘉溢和当年的车祸。
“那两个孩子虽是双胞胎,性格一点不像。跟在我身边的侄子从小就文静内秀,哥哥一死,受不了打击,变了个人。正好我自己两个孩子也要参加出国考试,我有心无力,管不了他,只好把他交给台北的舅舅。”
“那他后来有回来看你吗?”
“放寒暑假会回来呆半个月,”王振邦说,“但我和他伯母都忙着山庄的日常管理,他又嫌弃山庄人多热闹,所以总是呆在木屋里,……”
喻文卿心念一动:“木屋?木屋在哪里?”他放下行李后,就已经把“山林雅居”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不在庄园。我们另外有一个比较小的木屋别墅,离合欢山的日出地点更近一些。很小哦,只有两间卧房,所以就不对外营业,供想登山或是看日出的友人中途歇息。我跟你讲,合欢山的云海日出那真是一绝,你一定要去看……”
喻文卿怕他说起来能把今天的太阳都给叨下去,赶紧说:“不知道现在那木屋有没有住人,没有的话我住过去,好明早看日出。这边的房先留着,我也不退。”
两人站在山道上,等来计程车,先去“山林雅居”拿行李,然后再去木屋。计程车只能停在主道路边,王振邦说还要沿小径走上七百米。几分钟后到了,是盖在森林空旷处的一栋两层别墅。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