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是个囚笼吗?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心思?”
“因为要关你一辈子。”
周文菲拿起那只玫瑰嗅:“你就没想过, 其实自己也被关在这里, 野兽先生?”
喻文卿笑笑:“那又怎样?小女孩子不懂野兽的心态。城堡里关着一个活生生的美女,想想就很开心。”
别苑的居住面积比公馆多出一倍,住的人也比那边多一倍。
除了谢姐, 还有一位新聘的丁姐, 两人负责别苑的日常生活安排。再多出来三位, 全是给周文菲安排的, 一位姓秦的家庭心理医生,一位姓李的康复医师, 和一位姓刘的生活助理。
医师就算了。生活助理,没必要吧。杰米哒
喻文卿说:“虽然我很乐意, 但是你不能指着我天天帮你解内衣的背扣、系鞋带,还有洗头梳头,你一个人搞不定的。”
其实都可以搞定。最费劲的是头发,一把剪掉就好了,但喻文卿不许剪,宁可全方位地把她当成废人。
周文菲每天上午做康复训练,手腕的肌腱还未愈合,只能是手指训练,从按摩、触碰开始,下午李医师会陪着她爬荔山,或是上跑步机跑三千米。
秦医生会安排她吃药,和她一起做认知疗法的五栏表。
刘助理会帮她搭配衣服,梳好头发,跟随她外出。
她每周去一次林医生那里。
做完这些每日事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花房里看书、画画、发呆。
新买的百合开了,周文菲拿纸巾包着花蕊拔下来。喻文卿不懂,百合花的花粉一旦沾上,很难擦掉,且拔掉花蕊的百合开得更久。这还是魏凯芳告诉她的。
谢姐上来说:“菲菲,喻总妈妈打电话给我,说想和你见一面。”
“哦,”并不意外,周文菲问她,“在哪儿?”
“说在s大正门外的咖啡馆。”
周文菲想了想:“我不去。”
她还记得接到魏凯芳电话时,冷飕飕的风在胸腔里刮过的滋味。
过去她多喜欢魏凯芳啊,喜欢她盘起来的发髻,喜欢她的套裙,喜欢她十指纤纤地拨弄那些花瓣。
没过半小时,小刘慌慌张张从楼梯那边跑过来:“菲菲,喻总妈妈在楼下……等你。”她脸上是焦急的颜色,“要不要我打电话告诉喻总?”
“不用了。”周文菲想起大一开学那会,她在喻家听来的墙角,魏凯芳不满姚婧,说这是我儿子的家,登个门怎么啦,难不成还要这个一毛钱不挣的来恩准?
周文菲把手洗净。手上沾水,正好把毛躁了的束发抹顺。
小刘有一手盘发的好技艺,从中式到欧式,可以一个月不带重样地给周文菲盘。洋装和首饰都选得很好,经她打扮的周文菲出落得和大家千金似的。不止如此,衣橱里的每件洋装,都找裁缝师定做两只一样的护腕,这样无论身上穿哪件裙子,都有与之对应的。
对此喻文卿十分满意,电话里和汪明怡说记得这个月给小刘发奖金。
忐忑不安地下楼梯,背对她的魏凯芳转过身来。周文菲唤一声:“魏阿姨,你好。”
今天她穿半透明的灰绿色丝质长裙,戴翡翠的小耳坠,编好的秀发中还插着几朵茉莉,手腕上戴一只墨绿色蕾丝的护腕,绑着的带子垂坠在裙边。
一路走下来,裙摆微动,好像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精灵。
魏凯芳内心哼一声,真是活到老见到老,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在儿子家见到以色伺人的小妖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扮给谁看啊。她又担心儿子的身体吃不消了,板着一张脸问:“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
堆在脸上的笑马上就难堪了,周文菲说:“阿姨,我听你的话,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死了。”杰米哒
“那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非法滞留被遣返回来的,文卿让我在精神病院和他身边二选一,我不认为我的病需要在医院长期治疗……,”
魏凯芳打断她:“周文菲,你在台湾时,李秘书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你,我和校长的意思都是——你离开文卿后我们接着供你,直到你能有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可你非犟着不要,非要把自己弄到活不下去再自杀的地步。你死的时候想过文卿没有,你这样一而再地找死,他会以为全是自己的责任。”
周文菲脸色越来越白。
魏凯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有一点罪恶感,但她没办法不来。
知道喻文卿亲自去台湾接这个小妖精回来,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为儿子不断折腾又打了水漂的十二年感到心疼。
姚婧已经耗了十年,这个更磨人的周文菲要耗他几年?把他耗到四十岁,想明白了转身再走她也才二十六岁。凭她的长相和手段,找个归宿不成问题。可文卿——半生已经去掉了啊。
想到这,她心里就堵得慌。夜里睁开眼睛,想哭淌不出一滴眼泪。为什么别人家一点不优秀的孩子都可以有的幸福,她儿子没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