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菲这才乖乖往房间里走。
胡伟接上喻文卿,一刻钟后到吴观荣吃夜宵的摊位。有个辅警一直在帮他们盯着人。两人还没下车,吴观荣已起身结账。胡伟问:“喻总,现在怎么办?”
大排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喻文卿说:“跟着他。”
吴观荣喝了不少啤酒,醉醺醺地过马路,沿着右侧人行道一直走,走着走着,发现前头一个桥洞,意识到不对,退出来茫然地望着四周。
四下无人,只有几米远外一辆黑色轿车,车子没有熄火。他走过去,叩两下车门。驾驶位的车窗摇下来,一个脑袋很大的平头男子粗声粗气问他:“干嘛?”
吴观荣笑笑:“请问,南庙村怎么走?”
平头男子望向右侧,吴观荣才发现副驾驶位也坐人了。夜色太深,他看不清人的长相,只见那个黑暗中的人说:“你得沿着这条路往回走,走大概一公里,到新元桥右转,再走……”
吴观荣有点听糊涂了,晚上出门前没觉得有这么远?
“当然,也可以从这个坡上爬上去,横穿过快速路,就到南庙村了。”
吴观荣望了望桥洞上方的快速路,已到深夜,路上车子不多。他转身就拨开路边那片长到半米高的蜘蛛兰。
“不是,”胡伟压低声音,“喻总,他横穿马路了,我们怎么办,这车没法飞过去,得老老实实钻桥洞。”
喻文卿已解开安全带窜下车去,下车前扔下一句:“本来没想这样收拾他,他自个撞上来的。”
胡伟很快明白过来,也下了车,跑快两步跟喻文卿并行:“喻总,你后天还有个电视访谈,破相了不太好,我来。”
高中都没念完的胡伟先是被父母送去学机床维修,工厂里呆了两年不得劲,跑到s市打工,凭着一身力气给人卸货,刚过二十岁就得腰肌劳损。后来去工厂给人开大货车,认识了做国际货运的老板魏信芳,帮他在码头打过几架。魏信芳便介绍个肥差过来,就是给他的外甥喻文卿做司机。
他当喻文卿五年司机,年薪从最开始的四万,到今天的十万。喻文卿还给他“云声”的原始股,虽然不多,但是只要公司上市成功,他便能在s市安家落业,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
他也听说了喻校长帮司机赔偿八十万的事迹,也知道今天跟着喻文卿去公司的周文菲,便是当年那个司机的孤女。他隐隐觉得里面有不对劲,但是从一个司机的角度看,喻家父子都是值得跟的老板。
被胡伟一提醒,喻文卿停下脚步。
后天要上的电视访谈是某家财经频道做的青年企业家联合访谈。大部分的邀请嘉宾名气比他大。他过去并不喜欢在媒体前亮相太多,但是房圣玮说,埋头做事不适合互联网行业的生存格局,一个总裁就是一家企业最大的营销名片。
世道如此。所以喻文卿现在也经常北上,还参加著名学府商学院的e课程,渐渐也接受那些采访稿里动不动就拿他的样貌和婚姻说事。
可当了名片,揍人都要别人代劳,喻文卿有点不爽,又想起舅舅曾说过的胡伟一撂三的英勇事迹,也提醒:“揍一顿就行,别把人打废了,我还有话问他。”
两人下了车鬼鬼祟祟说话,已经让前面的吴观荣起了疑心。他脚步加快,想赶快冲到马路上去。
胡伟觉察他意图,抓住他背部的衣服,用劲往下一拉。
吴观荣有所准备,这一拉没被摔个四脚朝天。他挣脱掉胡伟的控制,冲着站在蜘蛛:“我来s市没几天,请问是哪儿得罪你了,我给你陪礼道个歉。”
喻文卿拿打火机点烟。摇曳的火花中,吴观荣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揍。”
这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吴观荣恨不得一拳打歪他鼻子,可是胡伟的拳先抡来了。他只有招架之力。就算曾当过几年兵,但四十多岁的年纪,又怎会是胡伟的对手?
上方的马路上,车子呼啸而过,车灯的黄光扫过缓坡,扫过缓坡下面无数的塑料垃圾,很快又落入黑暗。只几米远处那点烟头上明灭的火花。
吴观荣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中午管闲事的那个男人?
原来不是多管闲事啊。他冷笑两声:“我说呢,菲菲胆子怎么那么大,跟你了啊。”
第27章
喻文卿懒得理他。一个对着妇孺家暴的男人, 在没尝过拳头的厉害之前,说什么都白说。
可能胡伟不知道为何打人,心中没底, 下手也不狠,吴观荣还有力气说:“果然现在流行包养清纯的女大学生?呵呵, 她就是个破鞋, 你这样的身份地位, 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何苦为她出头?”
废话这么多,胡伟猛地一脚踢去,把吴观荣踢到靠着桥洞的墙边。他这才反应过来, 喻文卿这一架是为了周文菲打的。
那就打狠一点吧。
喻文卿不想去理会那些侮辱讽刺的话。然而吐个烟圈后,他意识到——有些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