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殖的细胞又被全部吞噬吸收,整个身体一点点缩小,慢慢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雪地被恐龙形态的他染成了大红,恢复人类形态之后反而愈合了伤口。伊莱从包里翻出压缩羽绒服严严实实地裹住他,把他搂进了怀里,额头贴上额头,焦急地小声唤着他:“诺亚,醒醒,现在不是睡的时候。”
诺亚在激烈地喘息着,零下十多度的雪地里,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虚汗,一部分汗又迅速结冰,给他凝成了一条霜做的眉毛。伊莱帮他带上了兜帽,用力地搓着他冰凉的脸颊,冻得发僵的手指哆嗦着给他打了两针营养剂,然后扶着他勉强站了起来:“再坚持一会,我无论如何也会带你离开这里。”
诺亚虚弱地喊了一声“伊莱”,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口。他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意识恍惚地被伊莱扶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森林公园偏僻的小门,靠在了一辆盖满了雪的小轿车上。伊莱冷得浑身发抖,砸碎了车窗的门,在黑暗里打着手电筒,艰难地发动了机子的发动机,扶着诺亚坐进了车内。
车里的暖风被开到最大,伊莱缓了好一会,用稍微恢复了知觉的手去摸身边的诺亚,诺亚还没有平静下来,喘着气,身体散发出了浓郁的腥香味,带着让人痛心的血腥味,靠在副驾驶上无法动弹。两人一路无言,伊莱不敢开高速,沿着山上没有摄像头的小路朝着西尔维亚森林的方向开过去,路非常的颠簸,诺亚偶尔发出痛苦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放在了火上烤着。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伊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以为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我们,对不起……”
诺亚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些话,伊莱打开了车载收音机,电台里没有任何新闻信息,无意义地放着一个老乐队的慢摇歌曲,主唱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暴雪的深夜里面,听起来像一缕来自上个世纪的幽灵。
回到主干道之后,远远就能看到离开尤尔伯里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马路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时间是凌晨五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已经有出城的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伊莱没有选择这个时候出城,而且拐进了度假区里,把车停在了一家别墅的背面。
暴雪天的早上五点,别墅里的主人和佣人都还没有起床,所有的房间都是一片黑暗。伊莱背起诺亚,悄无声息地从后院进了房间里,没敢走到别墅的主厅里面去,潜到了游泳池边上花匠的小木屋里。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在床上熟睡着,偶尔还会砸吧嘴。伊莱把诺亚放在了沙发里,从包里翻出一支安眠药,注射到了男人的手臂静脉里。
这个木屋很小,但是暖气开得很足,屋的主人似乎怕黑,在床头留了一盏温柔的暖灯。
两人身上的雪和冰很快就化了,浸透了衣服。伊莱打开了电烤炉,在沙发前面跪了下来,小心地喂诺亚喝了一口水,诺亚被呛到了,痛苦地咳嗽着,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感觉怎么样?”伊莱小声地问。
诺亚冰凉的嘴唇碰了碰他的侧脸,胸膛起伏不定,紧紧地皱着眉,断断续续地说:“我……疼,有声……音,很多……龙……”
伊莱用力地吻了吻他的嘴唇,搬来了一条毛毯,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诺亚靠在他的怀里,有些困难地喝了几口水,左手握住了伊莱的手,闭上了眼睛。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
伊莱单手刷着手机,在这个城市开始苏醒的时刻游览着尤尔伯里的市内新闻。没有人提到几个小时前发生在中心市区的围捕事件,所有的附近居民都好像睡死在了梦里一样,只在网上零零散散有几个人提到雪压垮了xx超市。相比这个,交通部门发布的信息要更加重量级得多——因为暴雪的原因,所有进入尤尔伯里的道路全部封死,除了高铁以外,飞机停飞、高速停运,连国道都封了。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新闻,尤尔伯里这样的重量级大都市,封闭的每一分钟都是难以计数的经济损失。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到了世界末日。
伊莱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客厅里挂的钟表。
秒针忠实地向前推进,房间里非常的安静,被打了安眠针的男人呼吸悠长,怀里的诺亚短暂地陷入了昏迷,只有他一个人还醒着,一整夜的逃亡让他的身体非常的疲惫,但是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高登的这次追捕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他们也许早就被人跟踪了,才会在诺亚身体虚弱的时刻发起进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个人口高度密集的大都市里面,不管再怎么做得隐秘,他们都藏不了太久了。
而且,这次的追捕来得太突然,也结束得太莫名,昨天晚上那些军队又无数种方法可以锁定诺亚的方向,却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走了他们。等他们都逃走了,又突然用这么高调的动作重新搜查他们。
他看了一眼怀里脸色苍白的诺亚。
诺亚的身体正在进行看不到的变化,最直观的表现就在他的面貌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