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中形状完美的茶叶便散了出来,她连忙掩饰般低头打扫散落在案桌上的茶叶,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动作。
“你们在毓秀宫复选那日,朕看到你了,当时你手中拿着选中的绒花,却一脸闷闷的站在毓秀宫前的一处山石旁,告诉朕,为何不愿入宫?”谢樟的声音低缓温和,没有一丝丝不满,只是想知道她心中所想。
宜平抬头,就看到了那双沉静幽深的黑眸,只是此刻那双眼眸并不似之前那般深沉难懂,而是带着浅白的让人能够一眼看懂。
他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宜平缓缓将手从他掌下抽出,转头看向窗户方向,眼神好似一点一点的飘散。
谢樟见她久久不答,又问道:“你可是觉得这宫中不好?因此不愿入宫?”谢樟细细看着她的脸,目光专注认真。
”
宜平一怔,转头看他,张了张嘴,道:“人人都说宫中富贵,又岂会不好?”
谢樟见她这般,心中有些不畅,将手从榻桌上收回,平静道:“那你如何觉得?你也觉得这宫中富贵便是极好?”
宜平瞅了谢樟一眼,摇了摇头:“这宫中富贵自然极好,只是妾身不愿入宫是因为舍不得家人。妾身从未离开过父母,此次进京一别却不知何时再见,因此心中惆怅难过……”
谢樟定定的看着宜平,不知过了多久,才哼了一声,道:“借口!你已十五,便是我朝女子出阁略晚,最多一两年,也会嫁与别家,那时不是也要与家人父母分开?”
“那如何一样!”宜平想都未想的开口辩驳:“嫁与别人与入选进宫如何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是都要离开父母的么?”谢樟看着她,不满道:“你便是老实对朕说就是觉得这宫里不好,又能如何呢?朕便这般让你觉得不能坦诚吗?”
宜平被谢樟说的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的,又见他眼神讪谲的扫过自己,当即瞪着他道:“便是都要离开父母,可嫁与别家,逢节总是可以见上几面,可入了宫又岂能与父母家人相见?更何况……嫁与入选又如何一样!便是再不好的人家,也是八抬大轿娶进门,可入选呢?便是再好,还不是一个包袱进了宫门?这如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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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大人, 夫人产子之处甚为污秽,还请大人移驾别处等候……”
小厮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子一脚踹到在地。
“拖出去, 杖责二十!”男子目光狠厉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冷声道:“夫人产子大喜之事, 有何污秽!”
说罢,不耐的挥挥手, 也不管小厮的不停求饶, 转身走到石阶下,皱眉看着门窗紧闭的西厢房。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又起了风,早春风寒,尚未完全舒展的枝条在风中摇晃,让整个庭院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冷清。男子的面色极其难看, 听着房里声音渐衰的叫声,手中的念珠转的越来越慢, 已经四个时辰了, 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他将目光从廊上悬挂着的白灯笼上收回,转头定定的看着产房门口, 抬脚向产房走去,却在恍惚间看到满天的夕阳下, 仿佛有一道金光射进了产房。
“哇……”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傍晚的静寂, 男子紧张的看着门口, 就见产婆将包裹严实的襁褓抱了出来,一脸汗水的道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平安产女,母女皆安。”
郭翔勋看着产婆怀里小小的襁褓,半响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着的脸也慢慢浮现出一抹笑。
“有劳嬷嬷了。”郭翔勋说着,示意身边的小厮将早已备好的礼金递上,从产婆手中接过那小小的一团,轻轻打开看了眼,严肃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四小姐长得极是俊俏,随了大人和夫人呢。”产婆捏了捏荷包,讨喜的恭维着。
郭翔勋的手指轻轻在女儿脸上点了点,轻声笑道:“比我与她母亲好看许多,也不似她的几位兄长那般皱巴巴的,可见是个漂亮的孩子。”
产婆连连点头,好听话似不要钱一般往外扔:“夫人本就是冰玉一般的人儿,四小姐将来也定是金尊玉贵的……”
郭翔勋脸上的笑微微一顿,突然想到傍晚时分恍惚看到的金光,心中一颤,缓缓将手中的襁褓交给产婆,看着漫天星光,半响后才道:“中年得女,别无他求,唯求她一生平安顺遂便好,给夫人说,取名宜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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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