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走,道:“要是再有点酒就好了。”
练月哼了一声:“你要求还挺多,等着。”说着站起来,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将自己藏的一小坛酒取出来,走出去,递给了他。
粗陶的酒坛,小小的,他单手就将盖子挑开了,搁在鼻前一闻,道:“竹叶青。”
练月嗤笑一声:“你倒是挺懂。”
他仰头喝了一口,品了品,道:“是天阙城酩酊坊的竹叶青。”
能闻出酒是竹叶青没什么奇怪的,但凡对酒有点了解的,应该都能闻出来,但喝一口能品出酒的产地,那可真是了不起,她诧异道:“这个你都能喝出来?”
他不回答,而是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天阙城?”
他跳了自己的问题,练月有点不高兴了,她闷声道:“你来之前。”
卫庄问:“好玩吗?”
练月不想搭理他,就敷衍道:“好玩。”
卫庄不再说话了,只是闷头喝酒,练月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决定走掉,但她才刚一动,他就说话了,大约是喝了酒的关系,声音不那么淡了,带了一点哑音:“我找不到别人说这件事,你帮我评评理吧。”
练月听到他说话,便又坐了下去,问:“评什么理?”
卫庄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坛放在两人中间的台阶上,平静道:“她生得很美,那天我在寺庙里,一眼就看到她了。恰巧她崴了脚,我背她下山去。她一个人住在城里,家里很冷清,虽然该有的东西都有,但还是冷清。我不知道是因为感同身受还是怎样,总之有点鬼迷心窍,竟然让她去做饭,然后同她一起吃了饭,吃完饭之后,还喝了她的酒,期间她一声不吭。后来我问她叫什么,她就恼了,问我想干吗。我不知道我想干吗,但我知道我不想走。我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当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干吗了。可这种事,并非我单方面想就可以做的,我就拿话挑了她一下,如果当时她没听懂或者假装没听懂,那我就会走了,从此跟她再无关系,可她一下就听懂了,她知道我想干吗,并且立刻就反客为主了,我想既然大家都有意,那就别客气了。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就躺在里边,很小很小的一个人。我看着她,我觉得这是个挺神奇的人,这样轻易让陌生男人上她的床。我没叫醒她,我走了。恰巧那段时间,我外出办事,时间长了点。回来时,经过城门,一眼就瞧见了她,她坐在城门口卖木雕,我以前也经常从那个城门经过,却从未发现过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点关系的缘故。我过去同她说了两句话,她似乎有些生气,不知道在气什么,有可能是后悔了。晚上闲来无事,想起她来,就又去了她家,她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不仅不拒绝,而且还非常主动,我自然接受的非常痛快。次日我带她回自己家,我住在城外,一个竹林里,她很兴致勃勃,说那是个好地方。那天晚上,她躺在我的床上,我抱着她睡了一宿。第三天早上,我们起来做饭,结果饭还没做,倒是先亲到了一起,一路亲到了床上。我们大约都太寂寞了,每时每刻,都迫不及待。她抱我抱得很紧,说她爱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好像怕我听到了似的,可我还是听到了,那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我想她怎么能爱我呢,我们相处不过两日,她竟然说她爱我,于是我落荒而逃,逃得远远的。”
卫庄停下来,喝了口酒,练月没有插话,而是耐心的等着下文。
卫庄道:“我出去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进城之前,忽然有些紧张,还有些心虚,我怕在城门口看见她,可我又想看到她。我在想倘若我上前去打招呼,她会是什么反应,是恼羞成怒,是假装客套,还是冷若冰霜?我倒不怕她恼羞成怒,就怕她对我冷若冰霜,我无法忍受这个,因为我在念着她,倘若她无动于衷,我就太难堪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忍住了冲动,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回了家。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有定力的人,但也坚持了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还是去找她了,抱着一丝侥幸,她尚对我有旧情,结果她不在家。第二天再去,还不在。后来去城门口打听,租她房子的人说她回乡探亲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站在她的院子里,看着紧闭的门窗,一瞬间懂得了人去楼空的滋味。等她回来,已是两个月后。那天我在树上看到她屋子里的灯亮着,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她到底还是回来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可上次的分别实在太难堪,我找不到借口,只好拿剑刺了自己几下,又怕她看出破绽,就刺得深了些。醒来时,她就坐在床边,正在喂我吃药,见到我醒来,还被吓了一跳,药也洒了。我忽然很想亲她,狠狠的亲一阵,要亲到她瑟瑟发抖,但这次她不让亲了,我原以为这是她后知后觉的矜持,没放在心上。后来有一天,她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要来找她,还问我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