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冯姨娘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盯着粉彩凤尾瓶上的麻姑送子图,愣愣地出神。
一旁伺候的大丫鬟彩云也跟着疑惑地瞧了好几眼,却没发现瓶子有不对劲的地方,最后试探地说道:“姨娘,可是瓶子有什么问题?库房里还有几个类似的,您要是不喜欢就换了吧。”
“府里除了青姨娘外,可还有其姨娘通房怀过孕?”冯姨娘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彩云怔了怔才回答道:“好像没有。”凝神想了想又答道:“应该没有,我以前问青姨娘身边的丫鬟,她曾说过府里除了两位太太外,就青姨娘最有福气,只是命运多舛,好好的一个哥儿却没能留住。”
彩云是跟冯姨娘一起进的府,对韩家以前的事情知之不详,但青姨娘身边都是些老人,知道的比较多,她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青姨娘的孩子是没满周岁就夭折的,当时太太进门了没有?”
彩云这次想的时间比较久,好一会才回答:“太太那时进门了。据说先太太当时对那孩子极好,动过了要抱养在身边的念头,还强撑着身子给孩子准备了满月宴,只可惜满月宴没过几日,先太太就病故了,而现在府里大少爷排行为长,可见当时他出生时那孩子已经过世了。”
“先太太想抱养那孩子?”冯姨娘有些惊讶,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进门时,陈氏在韩家已经经营了十余年,林氏的事情已经鲜少有人提起了。
“是的,听说先太太因为生大姑娘难产,以后都不能有孕了,而青姨娘从她身边出去的,她想抱养那孩子也是大有可能的,而且当时府里就一个男婴。”
冯姨娘换了个姿势靠在贵妃榻上,细细地思索着,韩家自陈氏进门后,除了陈氏之外,其他女人都没有怀孕,连原先唯一的一个哥儿也没了,要说其中没有陈氏的手脚,打死她都不信,只是陈氏是如何做到的呢?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宝珠先前的话。
“你这几日找个机会回家一趟,让母亲推荐个信得过的大夫,我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回家,让大夫好好瞧瞧。”冯姨娘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戾气,希望别是她想的那样,否则……
彩云吃了一惊,忙应了下来。她是冯姨娘的贴身丫鬟,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老爷,您可要替婢妾做主,婢妾又没做错什么,那日却被太太当着一院子的下人责骂和惩罚,婢妾冤死了。”
在一番颠鸾倒凤后,冯姨娘娇声地告着状。
“她是太太,应该给她几分面子。”韩元双手抚摸着身下光滑细腻的肌肤,心绪却有些不宁,他在想着陈氏的话,衡量着与杨家结亲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
对韩元如此敷衍的话,冯姨娘自然是不满意,娇嗔道:“婢妾没面子倒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大姑娘却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好了,大姑娘的事情我自有定论。”韩元淡淡地扫了冯姨娘一眼,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耐烦。
冯姨娘不敢再提宝珠的事情,微嘟着红唇,水汪汪的杏眼含情脉脉地勾着韩元,再配上刚刚高、潮过后红润的脸蛋。韩元哪里还忍得住,翻身覆了上去,嘴里安抚道:“好人儿,老爷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头送你一套首饰压压惊。”
冯姨娘没能够给陈氏上眼药,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心里对孩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搂着韩元的手也越来越紧。
月光透过被风吹起的窗纱,照在了薄薄的纱帐上,勾画出两个渐渐合二为一的人影,房间里的喘息声和□□声也渐渐高昂起来,夜正漫长着。
陈氏的心情并没有随着韩元的回来而好转,一方面是因为冯姨娘时不时地找事,另一方面是她最近赴宴,却发现大家对她态度很冷淡,隐隐有些不屑的样子,这令她很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巧又碰上韩元一位同僚娶媳妇,陈氏自然得备上礼物亲自过去道贺。
她踏进屋子,朝几位正闲聊的太太走去,却见那几人相视一笑,继而走开来了,仿佛陈氏是个会传染人的脏东西一般。
陈氏脸色有些难堪,袖子下的手紧握着,长长的指甲刺入肉中也没有发觉。
“白太太,她们是怎么回事?”在陈氏又一次试探加入谈话圈子里被拒后,拉住了一位平日有些交情的太太,放低了身段请教道。
白太太有些不虞,想掰开陈氏的手,却奈何陈氏拉得紧,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下闹起来,只得低声说道:“你还问我?现在京城谁不知道你把你家的继女打得头破血流,差点就出了人命。”说着趁陈氏楞神扯开了她的手,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陈氏知道了原因,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强打起精神跟主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忙地离席,在离开的时候,她仿佛还听到了大家的嘲笑声。
一上马车,她的脸完全拉了下来,唬得魏紫等人大气不敢出。
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陈氏倚在靠垫上苦苦思索着,她在众位太太中的人缘一向不错,除了李太太外,并没有与人结怨,而李家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李太太□□乏术,没有那个时间找她麻烦,而且也没有让众人深信不疑的能力和威信。
有那个能力,并且跟她打过交道的,只有庆阳候府,宝珠跟庆阳候府三房嫡女交好,而三夫人又是和熙县主的女儿,跟皇室沾亲带故,京城里的夫人太太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