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也变得日益凶狠。
他对她动手,折磨她,骂她,一点点摧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少女开始恨他。
不光恨他,也恨那个流着他们共同的血的,长相酷似他的儿子。
她坚信他的儿子也会和他一样,无论伪装得怎么好,在体内也一定藏着头择人而噬的暴戾凶兽。
后来男人破产了,他们离了婚。当初的少女已经成为人妇,在法庭上,他们像仇人一样因为财产和债务的分割而冷眼相对,乱哄哄的闹剧落幕,只剩下了一个谁也不要的男孩。
男孩最后还是跟了男人。
后来男人死了,死于醉酒后一次追求刺激的飙车。
男人没有别的亲人,男孩继承了几处房产和一小笔遗产,拜托了当时的老师做自己的监护人,没有被送去孤儿院。
男孩很想妈妈,偷偷打听到了地址,自己跑了过去。
那天在下雪,男孩坐了一整夜的车,终于找到那扇门,踮着脚去按门铃。
屋里暖意融融,刚刚添了儿子的夫妇笑着说话打闹,被岁月磋磨得憔悴的女人又变回了少女,笑意盈盈地打开门。
……
“然后……”叶枝听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咽了咽唾沫,用力攥住他的手,“然后呢?”
林暮冬停住话头,安抚地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垂下眼笑了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这些说出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有爸爸妈妈。
“后来……她把门关上了。”
林暮冬阖上眼,一点点抹去了脑海里的所有画面,缓声开口:“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小姑娘,把人圈进怀里:“后来我就知道,我不该再去打扰她了。”
叶枝轻轻蹙起眉。
她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女人现在的反应都这么激烈,当时还没有彻底从痛苦中走出来,一定更愤怒、更难以自控。
但是林暮冬很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了。
那她也就不问。
叶枝挪着身子撑起来,抱住他的肩膀,在他颈窝蹭了蹭:“我爸爸要是敢关门,我就带你跳窗户。”
林暮冬微怔,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点点头:“好。”
叶枝还是心疼得不行,又努力往他怀里钻进去。
林暮冬由着她在怀里毫无章法地拱来拱去,收起手臂,慢慢阖上眼。
原来有一天,他说出这些事,也是可以不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姑娘就悄悄钻进了他心里,带着她的小碎花创可贴,抹上药吹着风,小心翼翼地,替他粘上了每一道伤口。
他的母亲无数次给他灌输过他和他父亲一样的念头,他曾经一直很害怕,畏惧着自己身体里的那头“凶兽”。尤其在病后,他偶尔会无法自控,在短暂的、无法和现实世界建立联系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比任何人都恐惧着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
可她又怎么都吓不跑。
不光吓不跑,还主动跑来抱着他,替他裹伤,替他挡着冷,牵着他穿过那片茫茫的黑暗莽原。
那他也只好把尖牙利爪都磨平剪短,然后把她放在背上背着,一起往前走了。
林暮冬轻轻吸了口气,微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早了,休息。”
叶枝循声抬起头,正要应声,一旁冲着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已经挺晚了,除了爸爸妈妈应该不会有人发消息过来。叶枝连忙抄起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目光忽然止不住地亮起来。
不是叶父叶母的消息。
是霍夫曼实验室。
有一例右手腕伤后肌腱重塑的手术,医疗组已经组建,如果叶枝有意向参加的话,可以即刻飞回美国进组。
叶枝攥着手机,心脏忽然跳得飞快,用力握住了林暮冬的手:“林教练,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必须要去。
如果这一例手术能成功,林暮冬的手,就应该也存在理论上治愈的可能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父:当初应该还教卸腿的q^q
继续抽红包呀!
第62章犯愁
叶枝目光亮晶晶的,转过来坐在林暮冬腿上, 一口气给他说了实验室刚发过来的邀请。
林暮冬微低着头, 一手圈在她背后。
小姑娘一说起专业的事就忘了别的, 滔滔不绝往外蹦着专业词汇。一边在自己细细的手腕上比划, 一边熟稔流畅地给他讲那个病人的情况。
一小段手腕随着她的动作探出衣料,纤细白嫩,亮在他面前。
林暮冬听着她的话, 空着的手抬起来,覆在她脑后, 慢慢揉着。
她说得又快又流利, 有些是他听得懂的,有些是他听不懂的, 几乎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