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膺,“公然真是昏了头!”
我此刻只剩伤心,并不在意公然的态度。
“玉羊,我只问你一句话。”潭哥哥抬起头来,面色黯然,“楚妃未嫁我之前,是否真的有过旧情?”他说着看向晁衡,目光深邃。
“玉羊并未冤枉她。”我不想用“是、否”来回答,尽管含义相同,只是听上去委婉一些。
“好!”潭哥哥闭目深深吸气,似是极力隐忍,嗓音浑浊而沙哑“京兆府定案之日,自有我李潭为楚氏赎罪。”
他这话重如千钧,是信我,也是尽人夫之责,却可惜,我承受不起,而楚妃不配。
庭院里静悄悄,他们都离开了。
“我做错了吗?”深夜,万籁俱寂,我问晁衡。
“没错。”他不假思索。
“可是我很害怕。”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我极度茫然。
“那便别怕。”他答得依旧简短而坚定。
这一夜,我们都不曾入睡,我是不平静,他是因我而不平静。
……
王庶人去世的第三天,也是楚妃被拘禁的第三天,又一件始料未及的大祸骤然降临——不知他们怎样查究,竟从楚妃之案牵出庆王母子阴谋篡逆,以致父皇一怒之下,欲将废妃废王,下旨赐死。
我与晁衡猛一闻讯即火速赶往了宫中,有阿翁的安排,一路畅行无阻。及至到了紫宸殿一见,有关之人一个不差。
潭哥哥面色灰暗,扶着泣不成声的刘美人跪在一角,他们左侧便是身着囚衣,镣铐加身的楚妃,她亦只是哭,形容悲惨。这一家人到齐还不算,稍前还跪着一对夫妻,天阔与同心。
“皇后娘娘仁厚慈爱,竟至蒙冤含恨而终!你们也太狠毒了些!更可笑,这楚氏还是皇后的族亲,简直心如蛇蝎!”
殿上呵斥着的女人是武婕妤,我虽一时听不懂她的话,但她声势浩大,激动不已,大有煽风点火之嫌。
她转对父皇,继续道:“陛下,臣妾已经查明,开元十年契丹王入朝请婚,皇后娘娘的表文出了差错,不仅未经陛下阅览就下达了礼部,且人选也换成了修成县主,其中设计之人就是楚氏!她因旧情嫉恨修成县主,又怪皇后当年将她指婚庆王,彻底断了其情缘,便想出这一石二鸟的毒计,致使皇后与陛下生出误会。”
那嫁祸之人竟是楚妃吗?!我当时还想,此人究竟是冲着我,还是为了皇后,却原来都有吗?!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武婕妤,你此话当真?!”我不敢相信,又想这武婕妤也非纯善之辈,恐她有自己的心思。
她只叹声,露出体恤之意,缓道:“我知道县主不肯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楚氏犯下的恶事远不止县主原本所知的那些。这嫁祸之事,已有人证,就是楚氏的贴身侍婢,她将什么都交代了。”
如此铁证在前,我也无话可说,便转脸看向楚妃,她伏跪在地,竟捂起了耳朵。那么,应该都是真的了。我不禁,心下一顿。
父皇至此虽还是端坐殿上,一语不发,但目光肃杀,冷得好似寒天利箭,直刺人心。
“另外,还有当年御花园猫儿伤人之事,也是楚氏故意牵扯皇后,利用猫儿自伤,加深皇后与县主之间的嫌隙,更令陛下对皇后不满。”
“武婕妤,请你一次说完吧,她,究竟还做了什么?”
听着武婕妤这好似炫耀功勋一般的宣讲,我心生厌恶,更是无奈。如今,不是我要惩治楚妃,而是她多行不义,众叛亲离。
“其余小节还可再论,这最不可饶恕的一件便是怂恿皇后的兄长王守一蛊惑皇后私行厌胜之术!她以为事发后王守一即被处死,就牵连不到她身上,可那些道士巫师却想活命,一问也就供出来了!”
若说先前的那些嫁祸陷害都未造成大碍,尚有可恕之处,这件事便是十恶不赦,足以株连九族!
又有谁能想到呢?父皇的发妻,一国之母,竟是在楚妃的步步设计之下,丢了后位,也丢了性命。
“楚云深!”我再也无法忍受,不管这大殿的场合,冲到楚妃面前狠狠地,连着打了她三个耳光,“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今这样你就能解恨了?!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过你的!”此时除了恨,更还有无法言说之痛,我救不了她了……
她哭得惨厉异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是无法回应我,一阵抽搐急喘后竟至昏厥,左右恐其污染圣目,将其架起抬了下去。
“县主请看,这个木匣便是她与术士往来沟通,盛装信件之用,是从王府里搜出来的,到现在这里头还装着一封信。”
究竟心绪未平,那武婕妤又命内侍端着一个小小木匣送到我面前,而这个物件我竟不陌生,也一下子就想起来,是去岁大火之后我去找楚家与楚妃私谈时,在其府门首见一侍女急急送来的。
我不禁胆寒,亦生出悔恨,若是当时我过问一句,也许楚妃有所忌惮,就不会走到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一时泄了气,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