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珉他们正是傍晚从翰林院直奔书铺来的,如今一番折腾,时候也不早了, 冬天天黑得更快一些,简娣也不好在书铺多待。
她天天往外跑,不愿在家待着,对此, 吴氏已经颇有微词。
和卢仲夏还有俞珉交代完拉谢朗入伙的事后,简娣看了眼暮色沉沉的窗外,赶忙抄起了搭在椅子上的斗篷,“时候不早了,有什么时明日再说罢。”
她这要是还不回家,估摸着吴氏就要给她安排相亲了。
此时,简娣才无比痛恨起大庆朝男男女女能一块儿相亲吃饭的开放来。
但你要说它真的开放吧,偏偏还是有许多禁制清清楚楚地摆在了那儿,实际,上相亲一类的时髦活动在京城出现地比较频繁,至于山野乡村,依旧和简娣记忆中的古代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这和民国时期有点像。
赶着天色彻底黑下前,简娣一个箭步窜入了府里,偷偷给门房使了个眼色,贴着墙悄悄地摸入了自个屋子里,再在桌上翻出个绣棚,拿着绣棚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做些针黹活儿。一系列动作做得可谓一气呵成,顺便问了问花枝她走的这段时辰中有没有人来找她。
“夫人那儿的青黛姐来找过姑娘一次,但我只说姑娘吃了药刚歇下了,青黛姐便没有再问,只说要姑娘你好好休息。”
那她还要去再找吴氏一趟?
停下手中的活儿,简娣痛苦地抱住了头。
不论古往今来,爸妈都是一个样,就算吴氏不是她亲娘,对她的终身大事的关心也不亚于她亲爸亲妈。
要真是她亲爹妈那还好办一点,她直接装死就成了。
奈何她现在身处的是个封建朝代,吴氏是她嫡母,不论如何她都不能靠装死糊弄过去。
没办法,简娣只好又去了趟吴氏住的屋。
吴氏平常没有什么休闲娱乐活动,和大部分主母一样,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屋里要么小睡一会儿,要么处理庶务,要么看会儿书。
简娣来到她屋里的时候,她正在看书。
见到吴氏简娣先恭恭敬敬地道了个歉,为自己的“睡得天昏地暗”的行为表示万分羞愧。
“这怪不得你,你身体不好,多休息静养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吴氏招招手,示意她往前来一点,“你过来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前几日,你姑母和我提起,你姑父他表姐,认得一个一块儿在佛寺听经的朋友,她那朋友的姐姐有一子,也是个做官的,年纪已有三十多岁,还未曾成家立业。”
来不及细思其中七绕八绕地复杂关系,简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又不好打断吴氏。
听她的意思,她是要安排她和她口中的这个人相亲?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他为京城人士,你嫁在京城也好有个照应,既是官身想来也不敢轻贱于你。”
那可不是吗?简娣心道,那些宠妾灭妻私德有亏的,早就让都察院那帮杠精摁死在了官署前。但那也不一定,姚鉴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看上去对原主情深义重,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她心里也清楚,在这个时代真想找个全心全意的好男人一块儿结婚,可能性太小了。
看吴氏的神情,好像对对方颇为满意,简娣不好再以“不想这么早二嫁”的理由糊弄过去,只好一脸为难地看向她,“可是,娘,他毕竟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了。”
“三十多岁的年纪如何?男人三十而立,正当是个好时候。”吴氏不悦地说,“虽说三十多岁的年纪是大了些,但你这么大人了,还是个孩子脾性,他较你年长,又是做官的,想来性子稳重,也能包容你。”
“可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说不准啊。”
“这不是正要你同他见上一面吗?”
吴氏态度坚决,简娣垂死挣扎,“女儿身体尚未大好。”
“身体尚未大好,便天天往外跑?既然你说你身子尚未养好,不愿意去也无事,但这书铺你就别去了。”
简娣万万没想到,吴氏竟然来这么狠的一招,以此为要挟。
书铺的事可比相亲的事重要多了,她科举辅导教材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要是被吴氏关了禁闭,坑她一个人也就算了,这会将辛文浩连同卢小哥的同僚一并坑了。与此相比,好像相亲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除了尴尬点,可能碰上奇葩外也没有什么。
“女儿晓得了。”简娣认命地举起白旗,“既然如此,娘您打算安排女儿在何时同此人见面?”
“他是官身,平日里也不得空闲,你既同意了,赶明我便告知你那姑姑一声,时日便由他们定好了。”
没想到,只不过去见了一面,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安排上了相亲。
简娣心情复杂地几乎一整夜都没睡好,因为她知道,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要是一直不成,吴氏可能会一直帮她相看。好在令人比较欣慰的是,她只要和这位不知名的仁兄见过一面后,吴氏应该会暂缓一段时日的攻势,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