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蕾先是上了自行车,向前蹬了几圈,马翠华紧跑了几步一窜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自行车轮碾过狐家屯并不平坦的街道,发出轻微的哧哧声,所过之处会惹来两边院子里的的犬吠声,但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出来,人们还沉浸在拂晓的梦香里。
很快,黄蕾骑自行车驮着她娘,就使出了狐家屯的街道,上了通向乡政府的那条乡路。
狐家屯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娘两个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们唯恐有人发现他们早起进城的行踪。无限的紧张几乎让她们忘记刀子一般的冷风刮在脸上。
“蕾蕾,你还是去上学吧,娘自己进城安排这件事儿,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想到这样犯罪的事情把女儿也拉扯进来,马翠华总觉得忐忑不安,心里像什么揪着一般难受。
黄蕾果断地摇着头。“那不行,我是这件事情的总指挥,我要是不参与啊,咱们黄家这些女人都不知道怎么做呢!”
马翠华知道说也白说,女儿认准的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她也就不再做徒劳的劝阻了。但她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问:“蕾蕾,你昨晚还没有和我说清楚呢,究竟都谁参与这件事啊?”
“咱黄家的女人都被我给动员起来了,我大娘和黄柳柳就不用说了,听说要除掉胡家大花儿,她们什么也不顾了,恨不能立刻就把事情办成了呢!就连我三婶我四婶也都同意参加这样的复仇行动!”
“啊?付玲和邱玉凤都同意干?你是怎么忽悠她们的?”
马翠华几乎是有点不相信。
“还用得着咋忽悠啊,她们对胡家女人恨得牙根痒痒了,如果能报了仇她们说就算事发了坐牢也不后悔,尤其是我三婶,听说处理完大花儿还要处理李二芸,顿时就来了劲头儿,她恨不能把李二芸给撕碎了才解恨呢!”
马翠华猛然想起什么,问:“你三婶怎么会在家呢?没有在医院护理你三叔吗?”
“我三婶已经在医院两天连夜没合眼了,有点受不住,她娘家兄弟昨天把她给换回来了!昨晚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好在家呢!正好明天她以进城去医院的名义参加我们的复仇行动,那样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蕾蕾,你没有打听打听你三叔现在咋样了?有没有危险啥地?”
马翠华问。
“嗨,我能不打听吗?我三叔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大夫说他挨那一棍子已经造成一定程度的脑震荡,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呢。他下身的那个茬口也缝了几十针呢。妈,你说我三婶儿逗不逗?竟然把我三叔被割下的生殖器拿到医院里,让人家大夫再给缝上,说兴许还能恢复好使了呢!人家大夫说,那还缝啥了,干脆扔它吧!”
黄蕾说这话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发出一声“哧”的笑声。
马翠华坐在后座上动了一下身体,责怪说:“你咋还能笑出声来?黄家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吗?不到一年里,黄家三个男人都变成了太监,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啊。你咋还能笑出声来呢!”
黄蕾放慢了蹬自行车的动作,说:“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把愁苦挂在脸上是没有用的,有心计的人都是心里装着一把刀,需要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捅进仇人的心脏里去!”
马翠华顿觉不寒而栗,倒像是有一把尖刀捅进她的心脏里去。太可怕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竟然有这般歹毒的心思。这就是黄家qín_shòu的血统。
到了乡里,黄蕾让马翠华在乡政府门前等着,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一方面让住宿的同学给她向老师请假,一方面把自行车寄存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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