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叹息一声,上前来搀扶耀琛起身。
他却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刻,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句话。
“芷衣,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要给她个交代?
试问,什么样的交代才够份量呢!
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放开吧鲎!
女子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两样你今天全都打破了。以后,别轻易这般。”
刚刚的那点恼怒,在这席话出口之后,烟消云散。
可是,她的释然却叫他更加愧疚。
“芷衣……”痛苦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不知道再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走吧!”女子向后退了一步,“我们从此后,再无瓜葛。”
耀琛忽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裳,仿佛这样才能更好地呼吸。
旋即,踉跄着向后几步。
然,接下来他并没有转身出门,而是抬手,扯开了头顶的发髻。
望着他转眼间长发披肩,芷衣有点发懵。
“耀琛,你想干什么?”她不停摇首,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时,耀琛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lt;gt;
“芷衣,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但是这个诺言实现不了了,我只能做到答应你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活着!现如今,我没有了你,尽管必须要活着,却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了!我会活着,活下去,在心里守着对你的爱……”
话没说完,直勾勾地看着女子,提起了匕首。
“不,耀琛,你听我说,你答应过我,不管我如何,你都会好好活下去的,是好好的,不是别的……”芷衣慢慢说着,试图上前夺下匕首。
可是,还没等她挪步,他已经把匕首横在了发间。
就在她冲上来的时候,匕首已然被肆意挥舞,三两下,青丝纷纷落地。
“耀琛,你这是做什么啊?”芷衣嘶吼着,不管不顾地来夺刀。
她知道头发对于古代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它的地位仅次于头颅。
男人却听不进她的话,匕首不停,口中狂戾地喊叫,宛若发疯,“不能跟你结发为夫妻,我还要这头发做什么?我要去做和尚,日日为你诵经,祈求上苍佑你平安康健……”
就在他不停挥刀砍发的时候,上来夺刀的芷衣被误伤了手指,又疼又怕,她倏然尖叫一声。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阻止耀琛的癫狂行为。
芷衣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目光有点发呆。
她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十分平和的耀琛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他的头发被割得参差不齐,匕首还在乱舞,发丝还在飘落,场面有些骇人。
“哐!”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lt;gt;
紧接着,穆离的高大身影闪进门来。
几乎在同时,耀琛手中染血的匕首被夺下,甩在了远远的墙角。
芷衣想询问耀琛的状态,可她自己也被吓到了,依然怔怔地呆立着。
“耀琛,你这是在做什么?自己去照照镜子,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穆离厉声责骂道。
耀琛傻愣愣地看着哥哥,忽然呲牙笑了,“是啊,我就是鬼,是个可怜鬼!”
穆离没理他,转头看向芷衣,却发现她的双手都被鲜血染红。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扯住了她的手腕,查找伤指。
“别碰我!”她高声喊道,试图挣脱。
穆离加了力道,转头看向耀琛,“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吗?”
说罢,手臂箍住芷衣的柳腰,另外一只手握着那根伤指,拎着她,扬长出门。
此时的耀琛,好像终于恢复了神志。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痛苦得抱头蹲下。
“皇兄,你果然比我爱她!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女人……”
穆离虽然人在外面,却听见了耀琛的话。
没有止步,连半分的停滞都没有,拎着还在挣扎的女子穿过长廊,往前院走去。
廖婆婆、虹彩、余唐、鲁雄,包括冬儿,都在大堂内悬挂喜绸。lt;gt;
当男人半抱着女子穿过月亮门,直奔看诊桌的时候,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除了他们俩,现在所有人都停在原处,站在高处的鲁雄更是愣得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愣着做什么!赶紧拿止血药粉!”穆离的声音冷得好像从地狱而来。
余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去药箱内取了药粉,飞快地跑到问诊桌旁,递向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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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正是因为余唐并不认识穆离,所以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我自己来。”芷衣执拗地说道。
穆离就像当初拎冬儿那样,把她拎起,也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不管不顾地为她上药。
指头上的口子很大,穆离看了一眼,便蹙起眉头,随手轻轻一拨她的头,“转过去。”
“我是大夫!”芷衣反驳道,意思是,什么样的病患没见过,还会怕这个?
“大夫就不怕疼了吗?”反诘的同时,从怀里掏出锦帕,往上一甩,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刚好遮住了整张脸,“别让冬儿看见你痛苦的样子。”
芷衣想扯下去,指头却传来剧痛,她知道那是药粉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