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谢师兄辛劳!敢问师兄,师父在何处?”
慧清不能免俗,乍见柳湘莲,也是喜形于色。闻听柳湘莲问话,慧清正色敛容道:“师父功德圆满,已然往生极乐。”
哐啷一声,柳湘莲手中鸳鸯剑坠地。
静夜春寒,两处木鱼有声。
迎春心绪难宁,夜夜在佛堂长跪。
柳湘莲却没去舍利塔,只在圆清大师圆寂前所居禅房枯坐。
他已坐了一整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远远地,燕赵在对月长嘶,似乎与主人感同身受。
柳湘莲想不通,师父好好的,怎么突然便圆寂了?师父佛法高深还精通易数,难道就算不透生死劫?还是,其中另有蹊跷?
柳湘莲和迎春一般,不能相信师父就这般无声无息不轻不重地圆寂了。不同于迎春只与师父神交,柳湘莲可是当真青灯古佛长伴圆清大师膝下,对圆清大师起居习惯个人性情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如此想着,柳湘莲便起身,环顾四周,小小一间禅房里布置更是十分简单,一眼便呢望穿。一一数去,不过三个蒲团,一张卧榻,一个木鱼,一方矮几,矮几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从摆设看来,圆清大师仿佛□□着佛经,突然被人叫走,便就此一去不复返。
柳湘莲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将那本佛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不过普普通通一本《涅槃经》,毫无特异之处。柳湘莲不服输,盘腿在蒲团上坐了,学着师父平日模样,一面翻书一面敲着木鱼。
鸡鸣破晓时,柳湘莲已将《涅槃经》念了十来遍,依然一无所获。柳湘莲还不死心,打算把经书翻烂,把木鱼敲破,把蒲团跪穿。
蒲团?
柳湘莲忽然福至心灵,三个蒲团!师父禅房内从来只有两个蒲团,一个是师父的,另一个便是他的,那现在这多出来的一个蒲团是谁的?柳湘莲也不想,这蒲团可能只单纯是哪位小沙弥落在这里的,扑过去,拿起蒲团里里外外翻找个遍。
当真被他发现异常!在那多出来的蒲团皮儿里,柳湘莲找到“凌云崖”三个字。字迹柳湘莲虽不认识,可他确信这是师父留与他的暗语。
因为凌云崖是师父与他的禅机。
柳湘莲才入门时,圆清大师便告诫他,他有一个生死劫,一切变数都在相国寺后山的凌云崖。
柳湘莲看罢蒲团里留下的线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门。其实他想错了,此时他该当悲痛欲绝才是。只是冷二郎虽是串戏高手,到底从未在佛门净地弄虚作假过,一时考虑不周全。柳湘莲绕过晨起洒扫、挑水、做饭并早课的一众大小和尚,悄没声息溜去后山,一气儿攀上绝顶凌云崖。
凌云崖之名绝非浪得虚名。其山势陡峭,还多怪石,哪怕朝阳一面也只疏落落几颗老松,远远望去如刀劈斧削,直通天地,昂然独立。再逢冬日,大雪封山,站在凌云崖顶,越发显出天地孤清、世间一人滋味。柳湘莲就喜凌云崖孤傲。从最初的独自难以攀登到后来每日必在崖顶练剑,柳湘莲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今日,不过一个时辰,柳湘莲便攀上崖顶。柳湘莲熟门熟路摸到崖顶他早些年无意间发现的石洞内,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柳湘莲颓然瘫倒在地,师父难道在戏耍他?这一躺下,柳湘莲才觉出疲乏,他连日赶路,这两天更是不眠不休,此刻早已精疲力尽,五脏庙如遭千军万马碾过,连根手指头都懒怠再动。
柳湘莲艰难转动头颅,望着石桌上棋盘,那一个个棋子在他眼中竟变成了又圆又大香气扑鼻的肉包子!柳湘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拼着老命扑倒在石桌上,抓起一个棋子就想往嘴里塞,眼角余光瞥见一直被他视而不见的棋盘上棋子之排列似乎另有玄机。
柳湘莲冷静下来,将手中棋子放回原处,再一看,棋子竟被人直截了当排成了一个大大的“生”字。
就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放在石洞里唯一的石桌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生!既如此,你何必弄这些幺蛾子,这般金蝉脱壳到底为了什么!
那个老不羞!柳湘莲大怒拍桌!恶狠狠把棋子打散。
柳湘莲再不回头,飞奔下山,一头撞进灶房,双手并用,一口气往嘴里塞了四个素包子。柳湘莲一面拿冷茶顺食,一面在心中咒骂:好你个贼秃,骗得小爷好惨,看小爷找到你,不揪光你的胡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这是诈死。
确实是诈死。
得道高僧,为什么诈死?
我有伏笔,十分隐晦。
谜底最终会揭晓。
所以……
第59章
柳湘莲胡吃海塞一通之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日薄西山。柳湘莲坐起来, 想了想,拿起他的鸳鸯剑, 直奔城里而去。
贾氏善堂门前,王六两正在清理粥铺。昨天下了场雪, 有些穷人家的茅屋被雪压塌,无处可去,现在都勉强挤在贾氏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