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只是这贾迎春年岁尚小,说来,贾女史——皇后娘娘抬手招了招,元春赶忙出列,上前行礼罢垂首站定。
皇后娘娘指着身着女官服饰的贾元春道:贾女史乃荣国府二房嫡女更是是贾迎春长姐,与穆莘年岁相当,在本宫身边伺候也有些日子了。性子沉静为人周到,颇为本宫所喜。不知东平王妃以为如何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都是贾家姑娘,贾迎春还是庶女,贾元春却是嫡女,以嫡易庶,东平王妃岂有不应之理。
东平王妃这才抬头去打量贾元春。只见贾元春穿着宫服,却颇有弱不胜衣之感,面目端方,气度娴雅,乍看过去也算容貌艳丽,只是放在芸芸美人堆里缺了几分灵气动人之处。东平王妃想着自家儿子那挑剔古怪的性子,怕是不会喜欢元春这般性情做派的女子。
然而皇后娘娘金口已开,东平王妃略一思忖,笑道:只是犬子已有数位侧妃,贾女史乃皇后娘娘宫中女官,臣妇怎敢委屈了她。
这便是婉拒哼,还说求娶贾迎春,没有侧妃之位,谈什么求娶!皇后娘娘暗自冷笑一声,随口道:既然本宫开口,世子再多一位侧妃又有何妨只看贾女史意下如何
元春听见,身子却几不可见地轻颤了颤。虽是谈及自己婚事,元春却不敢有丝毫妄想。入宫这几年她日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谨慎,凡事全凭钱财开路,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才勉强得个大方守礼的名声,在皇后娘娘宫中挣得一角立足之地,早非昔日冲动无知的荣国府千金小姐贾元春。
今日局面元春已然看破,之前连氏与皇后娘娘之语言犹在耳,此刻元春出口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不说,恐怕还会死无葬身之地,怎能叫她不诚惶诚恐?
看似皇后娘娘是在询问她的意愿,可语气中哪有半分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再说她名为女史,其实不过皇后娘娘宫中一名低贱的奴才,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说起来,皇后娘娘还记得她乃荣国府嫡女之事已是大出元春所料。
要说这几年元春不是没试过铤而走险,用些手段,不说诱得皇帝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单论皇宫中那些皇子皇孙亲王侯爵,任意攀上一个,也是她贾元春的福分。
只是六宫粉黛,燕瘦环肥,她区区一个从五品员外郎之女,蒲柳之姿,何以为凭?
“奴婢何其有幸,承蒙皇后娘娘厚爱,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元春跪下磕头道。
“好,果然不愧是荣国公的亲孙女。你且放心,待你出嫁时本宫给你添妆。”皇后娘娘盖棺定论道。
事已至此,东平王妃自然无话可说,起身拜谢皇后娘娘赐婚。至于回府后,她该如何答复穆莘,便与他人无干。
东平王妃离去后,皇后娘娘也命元春先回房歇息,静等东平王府测好吉日再放她回家待嫁。
闲人散去,皇后娘娘身边老嬷嬷上前说道:“娘娘怎地突然想起给贾女史赐婚了?”
皇后娘娘冷笑道:“哼,本宫哪是给她赐婚,不过给那些王爷公子们看看,也让他们收收心。但凡有些好姑娘便都想收到他们家去,置皇家于何地?不过一个贾迎春,多少人四处打点,光求到本宫跟前的便不止三家。当真以为本宫万事不知吗?贾氏一门双国公,贾代善和贾代化虽都死了,他们在军中的旧部可都还生龙活虎且各个领军一方。况且本宫还听说,那贾二小姐嫡兄贾琏如今已是文武双举人,罕见的文武全才,更得怡亲王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一门好亲,怎能轻易便宜了他们?”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老嬷嬷奉承道。
皇后娘娘隐而未言的是连氏之前背人与她所言之事。连氏直言贾迎春无意入宫更不想嫁入豪门平白得身诰命,唯愿嫁个读书人,家风清正,不要小妾姨娘,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一生一世一双人,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乃至几不敢求之事,贾迎春一介庶女,就敢如此妄言,倒让皇后娘娘对她更高看几眼。
且说皇后娘娘赐婚的懿旨还未传入荣国府,迎春待选的名帖先被刷下来。贾母并贾赦等人都是长舒口气放下心来。
自从恩选的旨意颁布,荣国府的门槛又是好险被人踏破。嘱意迎春的人家倒真是不少,其中不乏天潢贵胄,不过清一色已有正妻。贾赦心疼女儿,不肯迎春做妾。
也有那要娶迎春续弦的,却好险没被贾赦把媒人打出去。迎春才多大,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填房?贾赦当即怒不可遏,却忘记自己也是续弦,可并不是老朽枯木。
还有不少武将夫人来给儿孙相看。邢夫人大肚子不便见客,贾母处便可称作客似云来。只是这些武将后代不是皇城侍卫便是征战沙场的校尉、统兵等,草莽气十足,肚子里墨水屈指可数,其内纨绔子弟更不知几许。哪怕没有正妻者,房里都有几个开了脸的大丫鬟。
也有书香门第并寒门士子请了官媒人上门,只是贾赦命人背后打听过后都不满意。迎春到底是庶女,荣国府也已风光不再,若非贾琏异军突起,迎春美名远扬,怕是可选之人更加良莠不齐。所幸迎春不过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