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不懂她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沉闷得异常。
他不算是个心善的人,只是在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依旧能保留着清醒客观。
“后来呢?”
霍明妩闻声看了他一眼,也没直接回答他,只是道:“承之,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和我们没有关系,小六是你儿子,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也是,既然他的过去不见得干净,那温浅的过去,又算什么?
当这个念头在霍聿深脑海里出现时,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疯了吗?
霍明妩觉得有些乏累,红酒的后劲上头,他扶着她走进卧室里,盖上被子,调暗睡眠灯的亮度。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这是他这些年里养成的习惯,外人都说霍家姐弟两的关系好,这是事实。
霍聿深从记事开始就是在长姐身边长大,母亲从来都是面慈心软甚至一句重话也没对他说过,反而是长姐,一直是以最严厉的姿态在他面前。
少不懂事时,他甚至不愿意靠近霍明妩,可慢慢地他才知道,她说过的那句话到底包含了多少辛酸和隐忍。
她这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他和母亲身上,从没真正的为自己活上一回。
不知为何,此时霍聿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也是个不为自己好好活上一次的人,温浅也总是为了别人,为了所谓的在乎,或许那也是一种执念。
房间内时钟敲打的声音提醒他已经到了深夜,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他听到长姐低声唤他的名字,“承之,都说承之一字重于千金,怎么偏偏有人说话不作数呢?”
有些事情本不该是霍聿深过问,按照时间上算起来,就算霍明妩和温浅的舅舅之前有什么过去,那也是在他所不知道的那些年岁里,不该他问,也不清楚。
他想再听听霍明妩会说些什么,而没多久她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没再多留,他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
这天深夜,荣竟何早已进入梦想,却被一个电话吵醒,在睡不好的时候脾气自然也大,不耐烦地看了眼来电显示,“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那能不能也再缓缓?”
霍聿深的声线平淡清冽,“竟何,你从没说过,我姐找你做过什么事情。”
荣竟何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许是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有阵子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等他意识到后,掩下那股子心虚,反问道:“这些年里我替你们家做的事情不算少,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闻言,荣竟何捏了捏眉心,五年前漠不关心,怎么到了这会儿开始总翻旧账?
约莫是在霍明妩那听到了什么消息,罢了,反正这事情是他们霍家的人交待他做的,不管是出于哪个方面,和他没多大关系。
他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说的事情和当初生小六的那个人有关,我无话可说。承之,你自己想想,当时谁敢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后来既然没人问,我难不成还能到处宣扬不成?”
说完,荣竟何第一次先挂断了霍聿深的电话,多说多错,不能往下再说,免得让他起了疑心。
放下电话之后,荣竟何睡意无,翻来覆去脑海里想着的还是刚才的那个电话,再加上不久之前,霍聿深来找他时候说的那些话,真是……
怎么间隔了这么久,到现在才开始追究五年前的事情,不觉得晚?
饶是如此想着,荣竟何依旧难以入睡,心里总是提着,害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至今为止他答应替温浅保密的事情从来没有说漏过一个字,但能不能被查出来,难说。
第二天,荣竟何觉得越想越不对,他给温浅打了个电话,直接把她约出来。
听电话里荣竟何这语气,温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么?”
荣竟何沉吟了下,要说是有什么事,好像还真的不算有,毕竟从现在来看,霍聿深好像知道的并不多,但知道多少他不确定。
“也没什么事,你带着小六一块出来,今天不是周日么,正好陪他出去玩玩。”
温浅想了想,也行,有小六在就有正当理由了。
她看了眼正趴在沙发上玩猫的小六,她放下手机走过去把他抱着放在自己腿上,“一会儿荣叔叔要陪你玩,但是在爸爸面前就不要说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小六的眼睛里放光,但同时也带着疑惑。
温浅想了想,自己不能说谎骗小孩,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笑说道:“爸爸要知道你又偷偷出去玩,以后肯定不让你出去。”
听到这话,小六立刻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孩子懂什么,但谁脾气好谁脾气坏,他是知道的。
正好是午饭时间,两人便约在了一家餐厅,到了约好的地方,温浅看到荣竟何早就在里面等着。
温浅穿着卡其色的大衣,而正好小六身上出穿的也恰好是这个颜色,不经意间还穿出了亲子装的颜色。
小六一见到荣竟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