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啦……”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是师姐……要让着师弟和师妹……要给他们、给他们……”
这句话没能说完,一大口呕出的鲜血打断了她,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徐世暄连忙给她顺气,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咳咳……走啊……”她厉声说道,可惜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力度,“……难道你也想……死在这里吗?”
徐世暄没有动。
素楹接着说道:“……这盘棋在……不断变幻……我推出的生门……在半柱香后……咳咳咳咳……就、就会消失……走!”
面对态度坚定的素楹,徐世暄破天荒的有些无措,他想要带着她一起走,又不敢移动已经重伤濒死的素楹分毫,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进退两难的感觉。
然而,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师姐今日之举,徐某铭感五内。”他说道,也不知道是在感谢素楹还是在自我欺骗,然后他把牙咬的吱嘎响,慢慢的站了起来,素楹也顺势松开了手。
两个人没有告别,这时候说什么拜别的话都太过苍白无力,徐世暄梗着脖子迫使自己不回头,素楹则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然后,她哭了。
无声的泪水从脸颊滑落,也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回光返照的力量渐渐退去,她才对着天空喃喃说出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师父……楹儿好疼啊……”
“真的,真的,好疼啊……所以今日……就不练剑了……”
于是,她就再也不动了。
失去了主人的白驹在剑鞘中颤了几颤,见没有人回应便自己飞出剑鞘,琥珀色的剑刃上布满了裂纹,在空中晃了晃,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了,对准一个方向直直的飞射出去。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剑骨的灵剑已与死物无异,棋盘上纵横交错的墨线和屏障在白驹面前荡然无存,它就像是一块最普通的废铁,被执棋人视而不见,任由它以最狼狈的姿态向着最终归宿飞去。
终于,颤颤巍巍的白驹到达了自己的终点,那是一个简陋的剑冢——里面埋葬着“它”的师弟们。白驹“啪”的一下子摔到地上,距离剑冢上摆放的其他灵剑仅有半步之遥,却怎么也飞不动了。
几不可闻的剑鸣从剑身上传出,像是低声啜泣。
就在这时,一只手拾起了白驹,将它插到了同门身边。
在剑刃入土的一刹那,剑鸣声消失了。
“素楹师姐,”白心离松开了剑柄,沉声说道,“一路……走好。”
在七轮选拔结束后,幸存下来的北海剑宗弟子都被棋盘运走,唯有白心离被留在了原地。
墨线并不是不想带走他,而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他脚挪动一步,若是靠的太近,还会有被剑意割断的危险。
“怎么回事?!”
孰湖吃惊的看着棋盘,此刻的棋盘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而是化作了一座缩小的国都城池,让他把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这个家伙干了什么?”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明只有业位远超过我的天仙才能挣脱棋局的禁锢……”
话说到一半,孰湖却突然禁声,因为棋盘上缩小无数倍的白心离突然抬起头望了过来,明知道这不可能,可二人的眼神还是一毫不差的对上了。
孰湖突然心跳如擂鼓。
“屠戮同门之仇,”白心离的声音也穿过空间的阻隔传到了他的耳边,“我接下了。”
第77章
孰湖觉得, 事情逐渐超出了控制。
他一把推开棋盘爬了起来, 周围明明灭灭的烛火因他这个举动而摇晃, 更显得宫殿内空旷而孤寂。
看着在墨线上行走如履平地的白心离, 他眉头紧皱,破天荒的感到慌乱的滋味。
这个在罗浮山上跟他动过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只是特殊的法术或者宝物, 孰湖很有自信能够将之击溃,可若是另一个可能,那就棘手的多了……
想到这里, 他连忙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乌黑的木牌,上面书写着“贪狼”二字, 颇有银钩铁画之意。
这并不是第一块,紧接着, 他直接敞开了外袍,翻了开来,只见上面挂着足足五块同样的木牌, 分别写着北斗剩余五星的名字,只缺了一个——破军。
这些牌子并不多么显眼,也没有蕴含着多么看恐怖的力量, 却让他顿时安心了许多。
先天大帝斗姆元君有九子,长二子为勾陈和紫薇这两位天帝,而其余七子就是北斗七星君, 而他手上这些就是北斗七星君的命牌,能够比勾陈、紫薇亲弟弟业位还高的神仙能有几个?恐怕一双手就数过来了。
话又说回来,符合条件的家伙无一不是大名鼎鼎的天仙, 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此事还是不能托大。”
孰湖重新收好命牌,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