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外面剪的,”容怿顿了顿,说:“你一个要考试还吃麻辣汤底火锅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行为?”
“那一样么贤弟?我这是给自己找麻烦,”肖殷慢慢眯起双眼,“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毕竟令闻是个强劲的对手啊,等等,难道他胃疼也是你暗中搞鬼?是不是昨天的火锅有问题?那李梦溪长痘和我拉肚子……”
“怎么没毒死你丫的?”容怿把手里的药扔他怀里,边走边唱:“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归期刚一跑进医务室,正好碰见苏令闻要出来,他脸色有点苍白,“我听说你胃疼?”她走过去,抬着双手想扶他,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苏令闻伸着手臂往她脖子一搭,往她那边稍微倾了点力,“吃了药好些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归期想了想,“容怿过来找我,然后肖殷猜的。”
苏令闻差不多能在这两句不搭边的话语当中,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他随意道:“我身体不舒服不找医生找你?你是医我的药么?”
当初在苏令闻房间里看到一本张爱玲短篇集,翻到《倾城之恋》的时候,她曾为那句“你就是医我的药”而倾倒,但她并不向往那样的爱情故事。
可是刚才苏令闻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同样倾倒,同时也觉得太危险。
那时候她还不懂得这种情不自禁的感觉叫危险,她只有茫然无措,以及克制。
——
那个暑假,归期学会了打台球,苏令闻教她的。
当然,也仅仅是会了而已,打得并没有多好,一杆子下去,白球能准确撞上彩球,但也仅仅是撞上了而已,能不能落袋,看天意。
他打台球时特别认真特别帅气。
这是归期关于青春期的苏令闻,最后的记忆。
暑假才过一半,苏令闻就去了青岛。
他临走的前一天还教归期打台球来着,那天他一如既往把她送到胡同口,说会给她写信,归期还以为他说的是暑假接下来这一个月会给她写信,没想到他的意思,是接下来这两年会给她写信。
而且写的并不多。
苏令闻转学了,转去了青岛。
归期一开始只知道是他爷爷身体不好,他要过去陪爷爷一段时间,后来听妈妈说了才知道,苏老太爷近年来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早做好了在青岛终老的打算。
苏令闻和周时宜都过去了,而苏斐因为工作的关系留在了这里,只能在假期时两边跑。
这一下子,归期的生活就像苏家整座宅子,似乎沉寂了一般。
苏令闻说会给她写信,但其实归期收到的来信并不多,而且每一封信就只寥寥数语。
比如:
好好学习,多吃饭多休息。
好好学习,头发记得要剪。
好好学习,别学坏了……
归期都怀疑他是不是让人代笔了?怎么做到每一封信的词汇都能这么贫乏,而且还重复?平时看那么多书怎么不发挥一点文采?
——
开学的时候,归期和谷幽兰分到了一个班。
身边没了苏令闻,半个暑假都没缓过来,这一开学让她一下子又陷入了无所适从的状态。
最开始的时候,她每次见到容怿和肖殷,或者李梦溪的时候,都会莫名想哭,因为一旦见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会让她毫无预警地想起苏令闻。
最要命的是李梦溪直接当她失恋了,有事没事跑过来陪她,那种悉心照料的态度让归期也产生了自己失恋的错觉,心情直接荡到谷底,十分沉迷。
当时谷幽兰和归期成了同桌。
李梦溪每次走之前都会拜托谷幽兰,“好好照顾小七,她最近心情不好,麻烦你了。”
搞得谷幽兰以为她和苏令闻发生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了。
归期很是尴尬。
其实还好,久了之后她也就习惯了,时常莫名其妙地发呆而已。
苏令闻转学之后,归期反倒和肖殷来往多了。
呃,因为他经常来找谷幽兰……的茬。
大概吧,其实归期也不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的,每次和她正经说没几句话,转头就把谷幽兰气得火冒三丈,并扬言要手刃肖殷小儿。
自苏令闻转学以来,归期有心理准备自己的情绪会持续低落一段时间,又加上李萌和容怿这对活宝不在身边,又又加上身边还多了个高冷的谷幽兰。
可是归期刚一陷入忧郁的文艺氛围内,肖殷就会出现,并且把她带入一种欲说还休,欲悲还喜的情境当中,搞得她也想手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