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热力注入到他肺腑中。

这便是所谓的母性光环吧?反正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那么,就把仅存的母爱匀给孩子他爹好了。乔薇这般想着,觉得脑中又多了笔糊涂账——她究竟在做什么呀!

陆慎在她的安抚下,脸上的阴霾渐渐驱散,眼光一转,却抬首含住她的指尖,轻轻吮吸起来。

莫非又是某种具有性暗示意味的动作……乔薇打算好好骂他两句,年纪轻轻,整天沉溺于男欢女爱怎么能行?

谁知循着陆慎的视线看去,乔薇就发现指头上一个红肿的刺伤,创口周围的皮肉稍稍翻卷起来,看着挺不雅观的,好像洁白的墙壁上多了几块泥巴。

她忙将手藏到背后,解释道:“只是为太后娘娘准备绣品,不小心弄到的。”

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哦。

说到年节时给宫中长辈的贺礼,赵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是亲手制的东西最有诚意。无奈乔薇于刺绣之道十分生疏——原身也算不上精通,大约乔相夫妇对爱女视若至宝,也舍不得她穿针引线的伤了手,反正家里绣娘多得是,只要人前能做做样子就够了。

但送给太后的东西自不好假手于人,就算赵太后看不出,乔薇也会觉得良心有愧。所以她宁可硬着头皮跟青竹学了半月,才算速成了这门技艺。

陆慎看着她羞赧咬唇的神情,眼中的柔情多到几乎化开,他轻轻执起妻子的柔荑,摩挲着指腹上几道薄薄的茧痕,温声道:“孤知道你是爱屋及乌,才想讨得皇祖母欢心,但孤实在不愿见你如此辛苦。”

不是,怎么就成了为他了……乔薇愕然看着自说自话的男子,她明明只为报答赵太后的赏识好不?谁叫赵太后夸她人美心善呢?她长得很美了,剩下的只要证明够善。

陆慎见她不吭声,只当是心事被猜中了才无言以对,遂揽着她的肩膀喟叹道:“孤当然希望有一个贤惠孝顺的太子妃,但你若做不到,也不必勉强自己。孤看重的就是你这份真性情,无论外人如何评判,你在孤心中都是最好的。”

呵呵,殿下您这滤镜也太深厚了吧。不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乔薇可不信他会容让到这种程度,她若真在宫中失了礼仪、不敬长辈,只怕用不着陆慎开口,天下人都该对她口诛笔伐了。

她不惧恶意,但最怕麻烦。乔薇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那幅绣品呈上去,算下来再有两三日就该完活了……正筹谋间,乔薇就觉一条重重的手臂压在她身上,继而灵活的将她缠绕起来,很快她就变成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乔薇推不动他,只好气喘吁吁地随着他动作,同时心中大怒:这色胚!

青竹听到寝殿内一声长过一声的呻-吟,早悄悄红了脸,同时暗暗盘算着,也许她该抽空回相府一趟,问问大夫人哪里有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子,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毕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青竹听了一会儿难免尴尬,掩饰着走出几步,却悄悄向另两名同伴看去:白兰仍是那副服丧般的冷淡劲儿,眼观鼻观关心,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果然是老手,青竹暗暗佩服,再看向金菊,却见金菊支着耳朵,面上焦急不已,“太子妃是不是哪里摔着了呀,咱们要不要请个太医来?”

好吧,她终于找到一个比她还笨的了。青竹内心优越感顿生,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笑盈盈的道:“说什么傻话,太子殿下就在里头呢,你觉得他会让小姐伤着?”

“那,会不会是殿下发了火,两人竟打了起来?”金菊捂紧耳朵,脸上显出骇然来,“里头听着怪激烈的。”

真是个傻子。这回连白兰都不禁对她侧目而视。

金菊被她二人瞪得既惊惶又羞愧,委屈得几乎哭出来:她是真的不懂嘛!也没人肯教教她。

*

这还是乔薇第一次参加宫里的除夕宴,宴会是在入夜之后,可她仍需起个大早。不提其他,光是挑选首饰衣裳就得费一到两个时辰。

不能太艳,至少不能艳过韩贵妃;也不能太素,好好的喜庆日子,难道故意给人找晦气不成?

因此衣着的搭配倒成了一门学问。

不过当她妆饰好了出门时,透过陆慎眼中的亮色,她便知道自己真的很美。而且陆慎身子调理好后,也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帅气,乔薇瞧着与有荣焉——他们俩口子在皮相上都是没话说的。

经过御花园时,乔薇陆陆续续看到几顶翠羽华盖的软轿穿梭其间,看样子并非宫里形制,正纳闷是哪家的客人,谁知就见一只素手轻轻掀起帘栊,礼王妃郑氏从轿里探出脸来,笑着招呼:“二弟妹。”

这样称谓,可知已将她算作自己人。乔薇心中自然欢喜,因命抬轿的宦者转向,在郑氏面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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