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郎啊。”关伏庸朝姚石泉笑笑,转回头来,“恩,后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做得很好,农工商部已呈请给关主薄和商少校分别三品和四品的商勋。经本官和年沣大人的联合保奏,关主簿本官由从七品升为从五品,任邮传部路政司员外郎。”
商锋和关伏庸连忙致谢。古国官制,从五品在外为知州,在内为员外郎,也就是员外郎中的意思。郎中是朝中各部里一司的长官。比如梁赖臣,他是军学司司长,按照官制,他就是正五品郎中。从五品员外郎,其实就是副司长。这肯定是考虑到关伏庸只有23岁,太过年轻,所以只能提到员外郎,增长经验再图后用。
果然,关然亭接着道,“关员外郎年资尚浅,但国家又是用人之际,所以暂授此职。邮传部任务重大,员外郎勉之。刚过了重九,老夫开了眼界,关世侄得到重用,无诗不以为贺。我们做个诗钟如何?”商锋看了一眼关伏庸,知道终于是来了。诗钟虽是游戏,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头脑是否灵活,关然亭喜好诗钟,尤重古国国学,自然也愿意拿这个来试探年轻人的资质。
姚石泉在一边笑道:“请亭帅定题。”
关然亭捋捋胡子,“这次不同以往,年轻人居多,又正好赶上关世侄右迁,我就来定个分咏的题目就是了。他是邮传部路政司,又发明了交流发电机这样的利器。我就以铁路、雷电为题,焚香。”
一边关然亭的长子关权已点燃了信香,仆人递过了笔墨。
“什么是分咏来着?”关伏庸凑了过来。
商锋一阵头疼,自己是白教他了,“分咏就是铁路、雷电这两样的东西,分别用一句诗表达出来,但是诗句里不出现铁路、雷电这两样东西。关胖子,你这个长辈是话里有话啊,分咏的题目应该是两样东西不相干,这样才见作诗的功力。其实呢,他也是在提醒你,你靠人造闪电得了邮传部的五品员外郎,两件事本是不相干的。但要是你有本事,就把这两句诗写的浑然一体,这是分咏的最高境界,也是提醒你将来在邮传部凭本事证明自己不光是个闪电魔术师。”
关伏庸听了这话,才明白关然亭肚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又气又急,咬着笔杆冥思苦想。
信香虽长,但留给诗钟的时间不过一寸,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但这一寸只燃了半分。楚绶卿已第一个写完了。
戎机万里争先赴,铁马金戈入梦来。
“绶卿一贯诗才敏捷,铁路确实有助军力调动,但铁马金戈入梦,就不甚切雷电之题了。绶卿,你最近饮宴也太多了吧,要多来我这里做几个诗钟。”
“亭帅,指教的是。”楚绶卿满脸绯红。
商锋摇摇头,老头子是在敲打楚绶卿,他和古国贵族走的太近了,却不要忘了他的根基在哪。不过楚绶卿诗才自己是知道的。他写这么快,是心不在焉,还是显得自己和关伏庸不要太难看,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第二个交卷的,是镔铁。
人杳新秋归远树,天边残雨拥轻声。
“哦,化自高适的‘新秋归远树,残雨拥轻雷。’意境甚佳,不过关员外郎的雷电如此骇人,对镔铁你只是轻雷吗?”
镔铁自失的一笑,这是说自己不切题了,连忙拱手告罪。商锋心里却暗笑,镔铁这是人造闪电看多了,不再震慑心目,其实倒是他自己的真切感受。正这么想着,关然亭的目光已扫向了自己,商锋赶紧刷刷点点,立刻交卷。
“哦,商中尉文不加点啊。”关然亭拿过纸来,写的是:纷攘熙熙南北客,何声警醒梦中人。
关然亭点点头,姚石泉也凑过来,“恩,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声警醒梦中人,妙而切题。惜乎,只有雷而无电。”他翻手拿出他的诗句,却是:六七月行无暑气,二三更里有天声。
“石泉得其妙趣啊。”关然亭笑笑。
“哪里哪里,我也是自己不切题,才品评商贤侄。六七月行无暑气,此处我自己也觉言过其实。敢问亭帅的大作。”
关然亭自然早做完了,或者他提前就做完了也未可知,商锋腹诽着,毕竟他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诗才怎么可能和年轻时一样快。但关然亭的诗作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锟钢抟化三千里,天火炼成九野风。
对账工整,严丝合缝,大气磅礴。虽然不是上佳的诗句,但在分咏的诗钟来说,真是难能可贵。不由得由衷称赞,“亭帅果非常人,我辈不及。”
“如果没有关员外郎这摄人心目的闪电,老夫亦未必有此一得。不知关贤侄有何大作?”
铜钱当的一声,落在金盆里。
关伏庸正好用力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四海翻腾烟火怒,五洲震荡风云激。
商锋一见,已知关伏庸这是抄的,但是,抄的很好。因为连关然亭也愣了一下,如果说关然亭自己的作品是大气,关伏庸的诗句就是豪气。
关然亭摇了摇头,“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的诗句或许还可斟酌,但你们的少年气,老夫已学不来。”说罢,已有了萧索之意。
“五洲震荡风云激,亭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