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天地昏黑。说是想办法,实际上一时我也想不出办法。
也怪我经验不足,一时大意,没有细致的观察和判断,不知不觉的中了妖狐的圈套。我又气又悔,心中大急,骈手起诀,接连念了好几遍清心咒,不见效果,对着四周又盲目的发了几招五雷掌,依旧是毫不见功,一咬牙,认定一个方向在林子里盲目穿行,心说总能走出去。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能走出森林。身上的湿衣服被体温烤干后又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又累又饿,我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不得矣,只能停下来,一屁股坐在柴草上,边歇息边四下打量。
虽说我如今不惧鬼神,此时更是恨不能捉住妖狐千刀万剐,无奈它一直不肯露面,而它设下的如此“牢笼”我想尽办法也不能突破。这让我十分憋屈,都有些令我支撑不住了。好才这二年经历了好几回凶险,心理还算强大,倒是不至于崩溃。
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医院里的酒癫子胡阿姨他们肯定着急了,说不定已经叫人来找寻了,万一他们也遭遇到如此局面,势必很难支撑,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必须要打破僵局脱困出去,不然的话后果严重。我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住心神,随着懊悔焦燥心急无奈等不良情绪的被驱除,头脑渐渐的清醒。
我仔细回忆了下午上山来的每一个细节,终于发现,其实早在自己盲目找寻胖子那时侯,就着了妖狐的道,雷雨后则直接被它带入幻境之中。好才自己根基稳固,虽然也有焦燥心急,心神始终未乱。
四周静悄悄的,满目都是树影,我想了想,此刻还在夜里,正是妖狐活动的时候,先前那样的心急乱闯毫无用处,肯定于我不利,只有静下心来,恢复精神和体力,等天亮后才有办法突出去。我豁然开朗,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结于腹下,气行周天,感觉顿时好了很多。本想不管不顾的入定,无奈肚内空虚,猫抓样的难受,意念一时无法集中。这时节山上找不到可以果腹的野果,何况现在这种状况,再也不敢轻易乱闯,只好靠着树干枯坐着,闭目养神,静待天亮后再做打算。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思中一阵乐声隐约传来,锣鼓声里夹杂着琴声和唢呐声,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四周景物依然,循着声音的方向,我发现左下方的坡地后面,远远的,正有一丝亮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枝树叶钻了过来。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决定循着光亮找去看看。
绕过十几颗大树,林中依稀有了一道小径,我沿路前行,一会就出了林子,前面不远处那座透出灯光的农家院子赫然入目。这个座落在山坡坪地上的院子有点大,和我们杏花村里刘书记家的老院子差不多,泥墙青瓦,门前有大树屋后是竹林,有低矮的围墙挡住了目光,看不到里面,估计得有十几二十间房屋。与之相邻的还有好几处比它小的院子,不过此时只有这一处院里有灯光和响动。
想不到这密林山腰上还住了好几户人家,这令我很是惊讶。
锣鼓唢呐时停时起,有男女和着琴声在伊伊牙牙的唱着歌,听着仿佛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歌。间或却又有喧闹嘻笑声爆出。
我驻步倾耳,听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院子里不是在唱歌,而是有人在唱戏,唱的是我们这地方的花鼓戏调子。因为隔得还有些远,听不清歌词,不知道在唱些什么。我大为惊奇,快步向院子大门绕去。
拐过一道手肘子弯,上了院前的石板路,看得见院门大开,院子里靠围墙搭了个小台,两边点着大油灯,台上有二位穿着戏服化了妆的男女正唱得起劲,台下聚了不少看戏的的男女老少。我十分稀奇,信步过去,在门口迟疑的站了一下。
院子里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无人理会我这个外来客,我径直走进了院子,站在人群后面看起戏来。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在我前面坐着的一位老人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欠起屁股往一旁移了移,空出长板凳上的一个位置,对我努了努嘴,意思是让我坐着看。我赶紧回了个笑脸,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只是靠近他耳边小声问道:
“这台上唱的什么戏?”
“花鼓戏呀,全本的刘海戏金蟾,刚唱到第三场刘海砍樵哩。”
花鼓戏刘海戏金蟾?我不由的又是一惊。
花鼓戏是我们这里的地方小戏,又叫花鼓灯,唱腔夹山歌小调,对白多乡音俚语,说唱中不时夹有比较露骨的荤话,常令看戏的人脸红心跳的轰然大笑,旧时被称为,不能进剧场演出,只在乡间流行,五十年代初经戏曲艺人们改编后成为一大地方剧种,后来的新戏“打铜锣补锅”还被拍成电影,搬上了银幕。但这刘海戏金蟾可是老戏,属“四旧”。尽管现如今政策已宽松了很多,这样明目张胆的演唱,我还是首次遇上。也许是这山里头天高皇帝远,没人管顾吧。
我只看过新编现代花鼓戏,从没看过老戏,但刘海戏金蟾这故事我知晓。说是很久以前,湖南常德城内刘家村有一口井叫丝瓜井,里面有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金蟾精,它炼成了七颗紫金钱,经常在夜里从井口吐出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后山中有只修炼了数百年的狐狸,炼成了护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