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薇醒来的时候,头还在隐隐泛痛,素白的手一面轻抚额头,一面自床上坐起来,从这儿能够看到房间里那顶西洋座钟,居然已经是近十点了,平常她可从未这样晚起床。
有些虚弱地自床上下来,盛薇坐在紫檀木的梳妆台前,白皙的纤手拿起玉梳,梳理起似瀑布般的长发,习惯性地轻唤:“小兰!”
居然半天都未答话,她心下不禁疑惑,今天小兰这是上哪去了?
洗漱完毕,便有丫头过来请她:“四少奶奶,夫人差我来问你,你的病好些没有,顺便叫你过去用早膳!”
盛薇黛眉轻挑,自己生病的事,小兰都尚且不知晓,老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换了身衣服,盛薇便随着那丫头一块走,来到官邸大厅,只见叶夫人正坐在里面笑吟吟地喝茶,三姐、三姐夫也都在,盛薇正想走进去与大家问好,却不想自大厅转角的侧门处,步出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一身戎装,虽略有风尘奔波之色,但掩不住剑眉星目中的英气逼人。
苏盛薇顿时一怔,昨晚上半梦半醒间,她一直觉得身畔有人在照料自己,那炙热温柔的眼神叫她挥之不去,她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却不想他真的回来了,就站在眼前。
叶智宸神色冷淡,却也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数秒。只见她穿着一件旧式旗袍,袅袅婷婷如一枝绿萼梅,一双眼睛却是澄若秋水,耳上小小的两只翡翠蝴蝶坠子,沙沙地打着衣领。他一直不否认她的明艳动人,此刻,她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典雅高贵,焯约多姿。
她怔愣的看着他,他却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他的冷漠与无情。她见他这副神情,心中自然酸楚与怅然,只觉得整颗心都掉到了冰窟窿里,很冷。
叶锦见到盛薇,便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听老四说你昨晚一夜高烧,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这会怎么样,好了吗?”
盛薇心中情绪复杂,勉强笑了笑:“三姐莫要担心,我已经全好了。”
“唉,我们担心也就算了,最最担心你的,可是另有其人!”叶锦用眼睛斜了斜叶智宸,意味深长地笑道。
叶智宸长眉一挑,狭长的眼眸笑得弯了:“三姐,我这刚一回来,你就拿我开玩笑!”说完还冲一边的李博挤眼:“姐夫,你可得好好管管她!”
李博笑呵呵地:“我哪敢管她呀,在我这,都是她说了算!”
叶锦闻言嗔怪地瞪向李博,两人感情有多好,从这默契十足的对视中便可看出。
叶夫人叫盛薇到自己身边坐,仔细地瞧了瞧她:“盛薇,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我担心你的高烧会反复,一会还是叫大夫过来瞧一瞧吧。”
盛薇淡淡一笑:“母亲,不用了,我的烧已经退了,何况还能吃药,应该不会反复了。”
叶夫人轻叹了一声:“你这孩子本来就瘦,再这样病一场,真担心风都能将你吹走。”
听到叶夫人的话,叶智宸的眸子不易察觉地沉了沉,视线轻掠向那抹淡雅的身影,才发现她真的瘦了不少,单薄消瘦的叫人心怜。
叶锦捕捉到叶智宸对盛薇又怜又爱的眼神,顿时笑开了花:“就是,盛薇,你以后可得注意着点身子。你也知道老四的脾气,若是你不好了,他一准不痛快。他一不痛快,谁都别想好过。”
盛薇觉得叶锦话里有话,便疑惑地看向她:“三姐,出什么事了吗?”
叶锦也不管叶智宸投过来的眼色,径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上你病了,小兰因为照料不周,老四已经发了话了,罚她到浆房洗一个月的衣服。”
盛薇暗暗一惊,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做。心中顿时悲凉,从刚才他看自己那冷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她有多厌恶,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大家面前,做出一副关心在意的样子?
从进屋到现在,盛薇见到叶智宸,就像是见着了陌生人一般,一直尴尬的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眼神也一直尽量避开他。可是到这会,她却不得不看向他:“昨夜是我自己不小心淋了雨,怎能怪小兰?这真的不关她的事,就放过她吧。”
他却冷冷地挑眉:“话都说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叶智宸不过是想给下人一个教训,让小兰长长记性,下次有事别再怠慢。也就是她心气好,太惯着下人了,若是换了大嫂那里,哪个丫头敢胡来!
叶锦担心两人会因为一个下人起争执,连忙笑着打圆场:“要我说啊,小兰也是该受点教训,那丫头仗着有你护着她,愈发的没规矩,就算要放过她,也得等个三天一星期的,让她知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见叶锦这样说,盛薇便不再说话了,虽然她为自己连累小兰而内疚,可是叶家说到底是旧式家庭,下人们在这里都没什么地位可言。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罢了,罚个三五天的,总好过一个月。
叶夫人自然也希望久别重逢的小两口能够增进一下感情,便笑道:“如今天气渐渐热了,端山留园那边环境好,最适合避暑,不如智宸你与盛薇过去住一段时间吧。”
苏盛薇愣了愣,正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叶智宸淡漠的声音已自头顶传来:“母亲,我不是对你说了吗?这次我是临时回来办事,没按时间回到驻军处,已经惹恼了父亲。我是个军人,该去的地方是战场,而不是什么避暑山庄。”
叶夫人见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