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走过去细看,不由得笑起。怀中的孩子分明已经入睡,她还抱着迟迟不愿放手。
失去了拓跋羁,现在这个孩子显得更加珍贵了。
“给我吧。”拓跋珪从熙宝怀中接过孩子,柔声,“手累吗?”
熙宝下意识揉了揉手臂,笑道,“抱着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累呢?”
“孩子睡了就放下。你这么紧紧抱着,到底是你哄他了,还是他哄你呢?”
拓跋珪走向一旁,将拓跋凯放进摇篮里,轻轻盖上被子。转而拥抱着熙宝坐在床边,让她靠近自己的胸膛,摸着她已散落的发。
“我已经把时间定下来,再过两日就回真州去,你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熙宝眉宇缓缓皱起,但还是坚强道,“没关系,我在这里和凯儿一起,等陛下回来。”
拓跋珪知道她很舍不得,自己又何尝舍得了,“你放心,我会经常写信给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嗯。”熙宝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握住他的手,贪婪着他怀中的温暖。
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未来也是这样宁静与温暖,只要还能再依偎进他的怀抱,她愿意付出短暂的离别。就让距离来打磨这段感情,就让相思来延续这份爱意,他们会像从前一样,无数次的走到一起。
“军饷一案是不是有着落了?”熙宝睁开了眼睛,突然问起。
“嗯,交给刑部的刘立了。”拓跋珪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素妃说得对,舅舅一心想独揽大权,如果再让他干涉刑部,长此以往必然会引起独断之灾。”
“素妃姐姐给的提议?”熙宝略微诧异。
素妃向来温文尔雅谨守妇道,原以为她只会对后宫感兴趣,没想到必要的时候也会染指朝堂之事。
“嗯。”拓跋珪点了点头,确定道,“别看她文文弱弱的,其实骨子里也是干练的女子,之前凭着昭仪的身份就把后宫打理得井然有序,并非庸人。”
熙宝浅笑,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姐姐才智过人,若不是她协助我打理后宫,很多事我还做不来了。”
“没关系,时间久了你会慢慢适应的。”拓跋珪对熙宝有足够的耐心,他甚至觉得刚才的那段话不过是她吃醋罢了,“以后我不在,你和素妃就互相照应。”
熙宝眉宇微敛,有些忧虑,但她担心的并不是后宫,“你没有众多嫔妃,后宫倒没什么事可虑。就是朝堂之争越发严重,你又要对外征战,我看着实再忧心。”
“舅舅是理国大臣很多事确实要依仗他,素妃的父亲是一品太尉三朝元老,他们两个谁都不服谁。说到底就是想趁我征战在外的时候独揽朝政。”拓跋珪说着有些温怒,他登基也有些年头了,只是因为总忙于完善领土、争战之事,朝堂上的权衡一直难以把持。
关于这些熙宝都是明白的,“陛下,您虽然现在依仗他们,但是要稳固帝位,大权是一定要收回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军师站在了陛下这边,兵权相对集中。”
“嗯,朝中不能任由他们肆意妄为,我得抓紧时间。”拓跋珪暗暗盘算着,要知道越大的棋局越要早布置,等他收兵之时,必要将朝廷的重权一同收回。
然而这也并非易事,,一点一滴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局,甚至连带着整个魏国都岌岌可危。
熙宝的手指修长白皙,轻轻划过拓跋珪的胸前,缓缓道来,“他们两个你争我抢,如果放任两个大权在朝中争斗,虽然可坐收渔翁之利,但也容易伤到帝国根基,牵连无辜百姓。要从他们手中收回政权,还得逐一削权,或一削一涨,一涨再削,循循善诱徐而图之。”
“爱妃说得对。”熙宝的想法与拓跋珪的思绪不谋而合,要治这两个根深蒂固的毒瘤,不能任其发展,也不能急于一时。
熙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偷偷的望着拓跋珪,坏笑道,“你不会怪我……管得多吧?”
拓跋珪默然一笑,清新俊杰,点了点熙宝的鼻尖道,“要怪早就怪了,难道你之前会管得少吗?”
熙宝轻笑,又重新陷入他宽大的怀抱,“时间已经晚了,陛下早点休息吧。”
“好,来,朕帮爱妃宽衣。”拓跋珪玩笑一语,逗得熙宝面色娇羞,微微晕红。
从门缝里偷偷窜进来的风,摇摆着烛火,照应着人间欢乐含羞的美景。
两天后细雨蒙蒙,魏王拓跋珪离开了盛平,赶往真州。熙宝怀抱着孩子没有远送,只是站在城楼上远远的望着他,从此剩下的时光都是迎接他的归来。
不久玲妃被确诊有孕,整个人在后宫里越发的嚣张起来。之前眼里就没有素妃,现在更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处处让素妃难堪。
而南朝那边来了消息,天锦确确实实的活着,已经和朱瑾等人取得了联系。老天还是让她遇到了谢琰,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在一起,她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叫刘裕,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过往,也没有肝肠寸断的离别相遇,更没有此起彼伏的动人故事。但是他们走到了一起,拜堂成亲,结为夫妇。
命运就是这样叫人琢磨不透,像游戏般的作弄于人。你用尽一生去追求的,往往历经苦难求而不得,然后又在不经意间,为你做下安排。
你或哭或笑或挣扎,却又无可奈何。
拓跋珪到了真州不久,就开始着手朝堂内外的棋局布置,他走到哪里都是熠熠生辉,能够吸引了众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