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远站在林伊的办公室楼下一个多小时了。两年前的初冬,是自己最后一次来学校找她,那时的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离心。今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说不出任何理由,内心的烦躁让他只是想见林伊一面。他不知道林伊是否在学校,既然来了就决定等到最后一刻。
突然林伊就出现了。她正在打电话,脸上满含笑意,幸福肆意。林伊低头收起电话,再一抬头,就看见了夏志远。她微微一怔,稍有犹豫之后还是向他走去。
“林伊,”夏志远唤她,脸上是明显的憔悴。
林伊脸上浮起笑容:“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夏志远看她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这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笑容,是一种客套,夏志远在他眼里如同路人。
“没什么特别的事。一直想来谢谢你去我母亲的葬礼,但是回来后我又返回了美国,所以今天才来感谢你。”夏志远的理由很漂亮。
林伊轻轻一笑:“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毕竟是同学。”
同学?夏志远在心里自嘲。“你最近好吗?”
林伊想了想,脸上浮起一丝刚才那种幸福:“挺好的,跟过去一样,上班下班,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会认识陈柏舟?”夏志远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
“工作关系认识的,晓晴她们的事务所是陈柏舟公司的法律顾问。”
“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夏志远终究没克制住自己的刨根问底。
林伊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有些恼火。他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些问题,再开口时语气也淡了许多:“毕业回来以后认识的。”她丝毫不想跟眼前这个人提陈柏舟过去那些事。
“跟他一比,我一文不值吧!”夏志远自嘲。林伊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答话。
夏志远意识到自己失了风度,有些语重心长的说:“林伊,我们都是普通人,跟陈柏舟这样的人交往要慎重,重利轻义是商人的本性。”
林伊突然有些可怜这个人,心想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和学生时代相比,他简直是在倒退。林伊不想跟他解释,礼貌的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夏志远,见他不回答,轻轻转身离开了。
夏志远看着林伊,长裙在初冬的风里轻轻翻舞,不时露出修长优美的脚踝。她离去的背影那么干脆,对身后的夏志远没有一丝留恋。夏志远的心猛烈的抽搐,一阵酸涩涌入眼眶。林伊,那个曾经整日以夏志远为中心,迁就他担心他为他委曲求全的林伊,就那样消失了。他回想过去的十多年,自己在干什么。他在忙着读书、奋斗、挣钱,为功名为利禄奋勇直前。为林伊铺垫未来的生活成了他忽略一切感情的理由,最后却把林伊弄丢了。十多年,他没有给过林伊海誓山盟,甚至没有过花前月下,就这样跟她客客气气“谈”了十多年恋爱。他曾经那么自信,认为林伊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甚至分手后他还认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挽回林伊。后来他发现林伊对待感情却自有一种决断,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发邮件石沉大海,自己跟她认识十多年才明白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林伊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在夏志远回忆里久久盘旋。那日林伊来参加母亲葬礼,看她和陈柏舟呢喃细语心有灵犀的样子,一种彻底失去她的强烈痛苦才第一次袭卷了他。
今天,他来干什么,他自己无法解释。也许是嫉妒,嫉妒林伊属于别的男人。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可笑,是他先背叛了林伊,难道还奢望林伊一直等着自己。
林伊走向停车场,陈柏舟工作太忙,难得来学校一趟,却被夏志远破坏了好心情。她看上去有些气鼓鼓,一语不发坐进车里。陈柏舟看看她,问:“怎么了?刚才打电话心情不是挺好吗?”林伊不答话。
陈柏舟看她生气的样子,捏捏她的脸,哄她说:“谁惹你生气了?说给我听,绝不轻饶。”
林伊板着脸:“那个夏志远莫名其妙就跑来,然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柏舟有些意外:“夏志远?刚才?”林伊点点头。
“他说什么,能让你这么生气,”陈柏舟问,手摸摸她后脑的长发以示安慰。
“他谢谢我去他母亲的葬礼。”
“这个感谢让你很生气?我认为不过是想见你一面的借口。”陈柏舟有些鄙视。
“可是,他居然让我跟你交往要慎重,说商人的本性是重利轻义。你对他还有救命之恩呢,他有什么资格对你说三道四。”林伊一脸怒气,脸庞通红。
“这么说,不是他让你生气,而是因为他说了我让你生气,”陈柏舟逗她。
林伊反怒为笑:“你可真能自作多情。”
“不过这夏志远可真贪婪,自己追名逐利还妄想让你为他终身不嫁啊,”陈柏舟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怒气。
林伊看他的样子,伸伸舌头:“翻篇了翻篇了,他说几句话就能让我们生气也算本事。”
林伊回家的时候,看见余晓晴在客厅里挫着指甲哼着歌,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林伊心想肯定是又跟吴东阳煲过浓情蜜意的电话粥。林伊把包甩在沙发上说:“那么高兴啊,吴公子又在电话里大献殷勤啦。”
余晓晴伸开手掌,欣赏着刚挫好的指甲,得意忘形的说:“那是,吴公子痴心不改。”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