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孤维唯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转过身子,指指她腰下垂挂的斜月弯刀,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可还记得这把刀的来历?”
独孤维唯被他的奇异的话题转折弄得一愣,才道:“自然记得”
左右望了望,现没人,小声道:“是源于前朝末帝幼子,但陈霖和这弯刀有什么联系?”
“不是陈霖,我是因为陈霖家族的六指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神色有几分怔忪,接着道:“我年轻时也听说过一件类似的事情,相传前朝末帝的熹妃娘娘,家族里许多人的眉间都生有痣,熹妃所出的子女也有。 ”
“哦----我想起来了,岩伯曾经提过此事。”独孤维唯被杜岩神神秘秘的态度和奇奇怪怪的神情给弄得不由自主轻蹙起眉头。
她心知杜岩此时提起这事定有下,于是静待他说下去。
“当年传闻前朝九公主和末帝其他子女皆被吴王所杀,但传言毕竟是传言,谁都没有亲见,指不定还有侥幸逃脱的”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看独孤维唯,收起眼中的神色,似乎在斟酌语言。
独孤维唯生怕打断他的思路,便一言不等着。
“当日在护国寺外见到慈夫人时,便觉得有几分熟稔之感,应该是曾经在哪见过她。小姐知道,我年轻时曾经跟着末帝的队伍一段时日,不止一次见过九公主……”
独孤维唯瞪大双眼,动容道:“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慈伯母出自淮州大姓贾氏”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淮州便是当初吴王驻地。
东胡入侵,末帝带领子女和武正是避在当时的淮南节度使,后来自立为吴王的驻地淮州。
而且“贾”通“假”!
仔细想想,这把弯刀得自末帝幼子,九公主是末帝幼子亲姐,而慈夫人每次见到这把刀,虽刻意掩饰,仍不由自主把眼光放到这把刀上。
种种蛛丝马迹表明,杜岩的猜测恐怕有几分道理。
她一直当慈夫人深居简出,是因为脸上的疤痕,现在想想,恐怕是怕人认出她的身份来。
上京饱经战乱,世家豪门十不存一,但毕竟还有保留下来的家族。像外祖沈家,苏卿娘家苏家,还有司空家。
沈氏和苏卿比九公主小了十来岁,当时年纪尚幼,记不清九公主的样子。
但年长一些的老封君,如万安大长公主、沈老夫人、苏家老夫人等人,她们还在前朝时便身份尊贵,有可能曾经入宫见过九公主。
所以她只能托病不出,尽量少见人。
那么慈休知不知情?
“小姐知道我对看人一项过目不忘,虽然这些年她的气质大变,但五官轮廓没有很大改变。加上大少奶奶的长相跟当年的九公主有七八分相象,因而我有八分把握,慈夫人便是前朝九公主。”杜岩补充道。
杜岩当年初逢九公主,惊为天人。他当时年少,正是血气方刚之年,难免对如斯美人生出几分仰慕之情。
也深知二人身份犹如云泥,唯有将那份情怀深埋。人生第一次动心,自是铭心刻骨,对佳人的印象自然铭刻心间。
几十年的风雨沧桑,加上脸上的刀痕,使得曾经的美人气质大变,所以初见他只感到面善,却没想到真是故人,只到今日几厢印证,方敢确认。
独孤维唯倒抽一口冷气,九公主可是前朝余孽啊!她们家里现在跟慈家做着亲呢!是在九族范围之内,若要诛九族,是不是连自家也连累了?
不行!这事得赶紧跟自家爹商量。
急匆匆先赶到学里去告假,难得看到一项嬉皮笑脸的人一脸正色,徐照秋便不计较她刚告了一旬假归来,又准了她。
出了女学大门径直往西,走到皇城外,二人将马车停好,才知道自己进不去。
皇城里面尽是武大臣的办公场所,哪里是随便谁谁都能进得去的?
只好让守卫去通禀,自己在外等着。
她心下焦躁,在门外踱了一圈又一圈,左等右等人不来。
萧恪多远便瞧见她背着双手,皱着小眉头,老夫子一般走来走去,暗自好笑。
这般模样定是跟沈太傅学的。真正的老夫子这般做了实属常态,她这样跳脱的小猴子做来却显得不伦不类的。
沈太傅曾是皇子们的先生,各位皇子都曾是他的学生。
萧恪自然也是被他教导过的,对他的神态习惯还是知道的。
“在这里做什么?”
萧恪下马把缰绳甩给小厮问道。
独孤维唯心中有事,没看到萧恪过来,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旋即苦着脸道:“我有急事找我爹爹,他们不让我进去”
伸手一指守卫,顺便告状。
守卫早已跪下给萧恪施礼,闻言争辩:“卑职职责所在”
萧恪摆摆手,冲独孤维唯道:“跟我来。”
独孤维唯大喜,屁颠屁颠跟人进去。
大门距离公廨还有一定距离。皇城本是大魏运转的中心,各大衙门的公廨都在这里,来来往往办事的人真不少。
宁王殿下有些人是认得的,对其人也有几分了解,特别是那年当街的一声大喊,近本王三尺之内,视同行刺,格杀勿论。这些年别说女子,男子也没人能近宁王三尺。
现在竟然带了个少女在身边,怎能不让人惊掉下巴?
心下都在琢磨这少女的身份,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看,一个个装作不经意,一眼一眼扫过来。
独孤维唯和萧恪却浑不在意,一个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