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关于独孤维唯的传言许多,不论是茶道还是首创刑侦科,或是补试时的六个甲等,抑或在吃喝玩乐上的精通,不管那一项,都证明这女孩子绝对聪明绝顶。
这样的人,若是男子必将大放异彩,前途不可限量。是女子,便会令许多倾慕者求娶。不管男女,都是李府应该笼络的对象。
何况他知道,这少女恐怕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人选。
至于儿子所受的委屈,只能咽下,不光如此,还得尽心李拉拢。
想要拉拢,沈莹却是关键。还需抓紧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请太医院院正出马,给沈莹瞧病。别沈莹一病没了,那可是拉拢不成反结仇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态度越发和善,吩咐老妻和李怀佑亲自带沈氏母女二人去瞧沈莹,自己则匆忙出门去找关系请大夫了。
沈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黯淡无光。可能是时常蹙眉,双眉间竟隐隐有了淡淡的皱纹。
她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罢了!独孤维唯忍不住有些心惊。
难道是李怀佑还敢打她,或者做什么事伤了她的心?
看到沈莹的状态,独孤维唯忍不住心酸,随即怒气又起,扫一眼在人前谦谦君子似的李怀佑,眼锋寒光逼人,凛冽如刀。
李怀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想起她的手段,不由自主心生寒意。
神色越发和蔼,殷殷嘱咐道:“阿莹,你出来作甚,姑母与表妹又不是外人,你快去屋里躺着。”
沈莹不想在姑母面前表现出夫妻失和的样子,淡淡会了一句:“无妨。”
沈氏满脸忧色,劝道:“快去躺着吧,你这样子反倒让姑母心中不安,我这是来看你,反倒折腾你不能安生养病。”
独孤维唯也劝道:“都是几家人,大表姐不用将那些虚礼,先顾自己的身体要紧。”
一边扶了沈莹的胳膊径自进里间。
李怀佑忙去扶沈莹另一只手臂。
独孤维唯明显感觉到沈莹的身子哆嗦一下,生出几分抗拒。
大表姐不想李怀佑碰她,李怀佑有做了什么?
独孤维唯顾忌沈氏在场,脸上带着笑,眼睛却如一把刀,道:“我来吧,我们表姐妹有段日子不见了,今日我来伺候大表姐一回。”
转身之际,背着沈氏用口型对李怀佑说了句放手。
李怀佑收到她凛冽的眼风,如被开水烫了一般,将手缩回去,讪然道:“那有劳表妹了。”
安置好沈莹,沈氏坐在榻前细细问沈莹的病情:除了手臂疼,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看了哪位大夫,吃了什么药等等问题。
独孤维唯给李怀佑使眼色,叫他出去,
两人出了房门,在廊下说话,吩咐丫鬟远远避开。
“大表姐到底生了什么病?”
“大夫说是漏肩风,可能是月子里受风引起的。”
“最近你有没有再”
独孤维唯话没说完,李怀佑知道她的意思,急忙接口:“没有!若我有再对阿莹动手,叫我不得好死!”
他着实对眼前娇花照水的女孩子怯得很,她一个眼风便觉得寒意嗖嗖。
“我还是那句话,大表姐好则你安稳,大表姐若不好”
她没继续下去,心里补了一句:我叫你整个李家陪葬!
李怀佑忙表态:“你放心,你放心,我会好好对阿莹。”
心里补了一句,我把她当祖奶奶供起来。
独孤维唯不放心李怀佑,但不好当着沈氏的面问沈莹,打主意夜间来一趟,问问到底怎么了。
夜间带了杜岩悄悄摸到李府,叫醒沉睡的沈莹,逝水在房里值夜,也被独孤维唯弄醒。
二人见了独孤维唯大惊,沈莹知道这位表妹能耐,惊讶过后也没有多问。
独孤维唯问李怀佑最近的表现,有没有再动手打她。
沈莹摇头说自打太祖母丧礼过后,李怀佑一反常态,虽没有嘘寒问暖,但比往日收敛许多。
夫妻间早已有了裂痕,谁也无法做到温柔小意,虽见了面只是虚情假意,但好歹相安无事。
可是表姐连李怀佑的碰触都难以接受。
独孤维唯见沈莹垂下的眼睫,心里叹道,表姐这病症可能还是心里原因多些。
劝解几句,也不知沈莹是听进去了没有,她也没法,只得扶沈莹重新躺好,和杜岩离开。
过了两日,消息传来,天策军已经进了京畿道,距离京城也不过一日路程。
还在假期,好在三个月孝期已过,不然独孤维唯若不能亲看萧恪凯旋,还不郁闷死。
迎接将士凯旋的热闹可比出征时更甚,青雀大街上贯穿皇城与明德门,百姓也自皇城前排到明德门。
大家自发站在道路两边,把中间空出来以便大军行走。其实届时进城的只是部分将士,大部分人马驻扎在城外待命。
稍微有些身家的都在青雀街沿街商铺中租了房间,以便看得清楚。
独孤维唯跟萧钧和一干小伙伴们自然也早做了准备,在最好的地段包了间临窗的二层包间。
几人在房里闲坐许久才听见底下欢呼声渐次传来,逐渐形成波涛一般汹涌而来。
几人才凑近窗户观看,远远已能看见旌旗招展,银甲整肃。当先一人黑马银甲,头戴亮银头盔,面部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真切。
但那气势和腰间悬着的长长陌刀,表明那正是宁王萧恪是也。
百姓们欢呼着,有在队伍中见到自家子弟而大声呼唤名字的,有发现儿子平安归来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