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便是上元节了,连着十五、十六、十七三天上元节灯会。一大清早就有人起来搭彩棚,布置灯具,占位摆摊,小孩子们没事也上街捣乱疯闹,早早就开始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将杨树枝插在门户上方,在盛有豆粥的碗里插上一双筷子,在门前摆放酒肉,开始祭门户。
沈氏忙忙碌碌祭门户、迎紫姑,独孤维唯没事跟老夫人处闲话。
老夫人宅得很,没事轻易不出门,别人家宴请也是能推则推。也可能是年龄大了,见识多了,对看热闹半点提不起兴趣。
独孤维唯正在游说她出去走走,说老人家还是多出去走走看看心情开朗,身体好。
怎奈老夫人安安静静惯了,实在不想闹腾。问独孤维唯是不是跟哥哥们一起,独孤维唯跟老夫人说约了大长公主的孙子孙女,还有舅舅家的表妹。
独孤绍棠不得闲,京城正三品以上今日伴驾。独孤维唯却半点不担心她娘没人陪伴,不是还有独孤维清么,人家才是亲母子。至于他们家里两个顺手捡来的,被他爹扔到军营里,一年半载都回不来。
独孤维宁倒是十分想出去,一年仅一次的热闹,哪个孩子不想出去玩。
自打独孤维宁被独孤绍棠禁足,除了过年几天放出来放放风,这时候还没解禁。秋氏不敢去求独孤绍棠,一个劲在沈氏面前磨磨唧唧。沈氏烦了,跟独孤绍棠打个招呼,准了独孤维宁出门。
独孤维宁往年都是随着爹娘或者哥哥们出去,最多和外祖家的表兄弟、表姐妹一起玩。今年多了个妹妹,她是很想和妹妹一起出去。
独孤家不是京都老户,人际圈子小,也就沈氏有几门显贵亲戚。独孤维宁倒也不是傻到底,知道妹妹交往的都是高门子弟,也想跟着一起玩。但拉不下脸去求独孤维唯,只好趁这机会可着劲给老夫人使眼色。
独孤维唯都担心她一不小心眼皮抽筋了。
老夫人半晌都没弄明白她这一个接一个的“秋波”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着急了干脆问道:“宁宁这事怎么了,屋里只有你妹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独孤维宁撅了噘嘴,只好声若蚊蝇道:“我要跟妹妹一起去玩。”
老夫人到底心疼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跟独孤维唯商量:“要不,带你姐姐一起出去玩?都是一家姐妹在分作两处,叫人看了也不好。”
说完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不都是姐姐带妹妹玩,到了他们家就变成妹妹带姐姐玩了。
独孤维唯不忍祖母为难,十分干脆得应下了,不过提了条件:“到时候你跟紧我,不能随意乱跑,还有,尽量少说话。如果你说错话得罪了人,以后别想再跟我出去了,咱就各玩各的。”
“凭什么不让我说话?还得跟紧你,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独孤维宁眼看老毛病又犯了。
独孤维唯闲闲道:“不答应?那行,各玩各的好了。”
独孤维宁被噎得张张嘴不敢反驳,刚冒头的不甘就被**了。
老夫人昨日和独孤维唯赴宴,看了她在那样贵人云集的地方落落大方,行止有度的样子,方才真正明白了二人的差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之下,就显得独孤维宁特别的不堪,对自己以往的娇宠也颇后悔,现在也不敢过于顺着她,只在旁边观看不作声。
暮色向晚,天上的云彩一团团的,密密匝匝挤在一起,鱼鳞似得将西边的天空点缀的亮眼无比。想来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独孤维唯穿了一件芙蓉色窄袖衫,外罩着深紫色做工精良芙蓉连枝绣的半臂,下身是条藕荷色裙子,腰上束了宽宽的腰封。头上简单梳着双环髻,用深紫的锦带束着,没戴任何饰品。整个人看起来清清淡淡,简单利落。更显得眉目黑亮,朱唇润泽,肌肤莹澈。
当然,免不了带上她的弯刀,还有荷囊里的瓶瓶罐罐,这次里面装的可不是润喉、或者化积的药了。
走出一看,独孤维宁已在明间等了好半晌,一脸不耐烦看着她。
独孤维唯看她的打扮,实在忍不住笑开了,“我说姐姐,您这是选美去呢,还是相亲去呢?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富丽堂皇,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是肥羊快来偷我几个字。还有啊,这人山人海的,你真不怕头上叮叮咚咚的东西给挤掉?”
独孤维宁一心只想着在人前显摆,哪里想到那么多,被独孤维唯一番毒舌,气的犯了犟脾气,板起脸道:“要你管!我就爱这么穿。”
独孤维唯哪会由得她任性,她这样明显招贼的打扮出门,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她可没工夫给她收拾残局。懒得费口舌,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选择,一,换衣服。二,不用去了。自己选。”
独孤维宁噎了噎,跺脚道:“我不管,我就这么穿,我就要出去!”
独孤维唯小脸一绷,以下巴示意独孤维宁带来的两个侍女,吩咐身后的阿敏阿捷,“打昏了送回去。”
阿敏阿捷对独孤维唯的吩咐半点不打折扣,一人一个手掌一挥,两人哼都没哼便晕过去了。
独孤维宁就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脸色一变,尖叫一道:“明珠、翠玉,你们怎么了,你们把她们怎么了?”
她尖叫的功夫,阿敏已经招来两个粗使婆子,吩咐把明珠和翠玉送回住处。
独孤维唯闲闲道:“再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回去还是把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