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风清,日色正明。
昨夜的一场微雨涤净了万物沾染的尘埃,清早,一切都变得清新自然,连空气也湿润了许多。
一阵微风袭来,泥土湿润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幽香缓缓弥散在天地之间。
晶莹的露珠悬挂在深碧色叶子的尖儿上,似要坠下来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流散出各种光芒,异常好看。
一支大约五六十人的队伍在城外官道上徐徐地行着,领头的是两位二十五六的男子,左边的男子一袭黑衣,小麦色的皮肤,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正看着两旁绵延不断的青山,忽然笑着对一旁的玄衣男子道:“听闻这一带有土匪出没!”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情绪,眼眸中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快得难以捕捉。
玄衣男子侧头,目光有些许渺远,俊朗的脸上浮现几缕无奈,最终淡淡地开口:“你倒是喜欢凑热闹!”
黑衣男子耸肩,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从东越到焱蔚这一路实在是太无聊了,难得来了个提兴致的。风涧,我跟你说,其实还是军营的生活比较适合我。”懒散的语气,男子伸了个腰,半趴在马背上,神色幽怨。转了个身,将自己倒挂在马肚子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在军营待的好好的,忽然被公子一个命令调到那个混世魔王身边保护她,想起这事黑衣男子的眉都纠结在了一起。
“提兴致还是省省吧!你可别忘了慕家小姐也在这里,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被称为风涧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淡淡地说。
后面的队伍井然有序,中间是三辆马车,皆是由上好的沉香木所制,依照三辆马车的装饰,便知马车里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家,最后的是一些侍卫,骑着马分散在马车的周边,便于确保马车里面人的安危。
两旁是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经过夜雨的洗涤后更显苍翠欲滴,似与湛蓝的天空连在了一起,几缕飘渺的白云被清风缓缓吹散开来,所有的一切拼凑着,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墨色山水画。
不远处的山峰之上,一蓝衣男子傲然而立,俊朗的五官棱角分明,褐色的眼眸静谧幽深,如同深海般浩瀚,淼如云烟,清浅的目光随着官道上的队伍缓缓移动,忽地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如月下初绽的海棠,明艳清绝。
蓝衣男子身后有两位男子和一位女子,最右边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左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手中拿着一柄大斧子,另一位男子稍微年轻一点,略带黝黑的皮肤,算不得俊朗的五官,看着却让人特别舒服,难得的一双清澈眼眸,正认真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旁的茜衣女子抿嘴轻笑,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说不出的魅惑之意淡淡散开,双眸辗转之间自带妖娆。
“夜主,我们劫姬公子的路,恐怕有点不太好吧!”中年男子看向蓝衣男子迟迟地开口,微皱眉,眼中闪过犹疑之色。
姬公子是谁那可是天下第一公子!文可定国,武可安邦的东越将军,据说连东越帝国的国君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蓝衣男子负手而立,倨傲一笑,漂亮的眼睛如星辰般炫灿卓然,熠熠生辉,“怎么?他人劫得,姬如渊就不行了?”低沉的话语自带威严也莫名好听,就像是一抹清泉流缓一般。
语音刚落,蓝衣男子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位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地,低头说:“禀告夜主,尘主尚未回来。”说完抬头小心地瞄了一眼蓝衣男子,心中却如捣鼓一般,七上八下的。尘主与夜主商定好了今天劫东越姬公子,可现在已经到时间了尘主还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蓝衣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目光悠远地看着山下,平静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波动。
“夜主,那我们要等尘主回来吗?”中年男子说话间眉一皱,脸上的伤疤被牵动地有些狰狞可怕。其实他还是不希望冒这个险去劫姬公子的路,只是,他作为下属也不好反对主子的命令。
蓝衣男子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眸色越来越深,如晕开的墨迹,层层扩散开来,其余几人都垂首看着他,周遭沉默地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
良久。蓝衣男子才轻轻启唇。
“无须理会,计划照常进行。”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极是好听,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刚刚溢出便被风吹散在空中,继而又听到他低低的叹息,“反正这么多年,也从未见他守时过,随他吧!”最后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莫名的语气,说不出是无奈还是一些其他的。
男子说完也不顾身后的人,径自取下墨发上的玉簪,发丝顿时流泻了他一身,服帖地搭在背后,为他清朗的容颜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气,接着又从腰间取出一根藏青色的丝带重新将发丝绾起,解下身上的披风,里头是一身轻便的蓝色锦衣,整个人都冷魅了几分。
“行动!”男子一声令下,一旁的年轻男子从衣袖中取出一只蓝色的烟火令,点燃之后,“砰”地一声,一道青蓝色的烟火悠然出现,直冲云霄,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精致的梨花,辗转化成千万朵小的梨花,消逝于空中。
隐没在树林中的黑衣人见此,都齐齐地向官道冲了出去。
蓝衣男子戴上面具,略微施展轻功,身形如鬼魅一般消失于山峰,余下的几人对视一眼,也迅速离去。
此处如斯风景似画,却再无一人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