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得就像两只大核桃,当真难看。
待季蓝适应了新生活,却马上要开学了,季豐也同样。
他在加拿大念书,他父亲就定居在那里。
这些天里,季豐对她说不上亲近,但事事都照顾着,说到底对她是不错的,季蓝有点舍不得他。
早餐时,石曼给她剥了枚水煮蛋,季蓝就着她的手咬了口,眨了下大眼睛,突然认认真真地说:“我可以也去加拿大吗?”
其实她意思是也想和季豐一起在那边上学,而不是石曼所误会的,想出国旅游了。
然后石曼还真的帮她实现了这个“小梦想”。
所以在季豐开学的前几日,石曼带着一大一小,一起去了加拿大。
季蓝也见到了季豐的爸爸。
石曼和他早就离婚了,但是两人分得和平,多年来都是朋友。
季豐爸爸在当地最著名的富人区,有着巨大的一所宅院,他和第二任白人妻子是丁克家庭,没有再孕育儿女,季豐平时和他们住在一起。
克莉丝汀邀请他们一起在家用晚餐,她有着海一样蓝的眼睛,非常高挺的鼻梁,开香槟的动作熟练而优雅。
而且,克莉丝汀和石曼的关系很好,她们一直在用英语聊天,一桌子五个人,只有季蓝听不懂。
她一边好奇她们的对话内容,同时震惊于季豐的饭量。
他已经吃了一大盘肉酱面,一块6英寸的蓝莓派,一对翅根,四五串bbq,现在他又在喝一杯凤梨汁。
他们在二楼的楼台用晚餐,几个金发的男孩子抱着篮球跑过来,叫喊着季豐的英文名,他听到了,却没作答。
他爸爸季运良是季蓝目前人生中,所见过的最严厉的人。
他的样子是稳重和英俊的,但不怒而威,季蓝都不敢看他。
女人们的话题,他也不怎么插话。
石曼和克莉丝汀同样温柔,也同样热情,她能看出她们是一类人,更能看出,季豐的这位老爸,是和她们完全相反的人。
季豐已然吃不下了,但季运良没发话放他走,他就仍坐在那儿,放下了刀叉,磨开椅子,眯眼望着远方油画一样的晚霞。
他在看风景,季蓝在看他。
石曼无意瞥见这一幕。
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模样生得多俊气,笑道:“蓝蓝,你在看什么?”
“啊。”
季蓝懵懵地回过神,但刚才自己看着他发愣的一幕,已经被季豐注意到了。
她摇摇头,又埋下脸,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戳戳。
季豐就坐在她一旁,长长的手臂伸过来,在她毛茸茸的额发揉了一把。
他脸上的笑,分明就是在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季蓝意识到了,撅了撅嘴巴,不高兴。
不过,她的确就是小屁孩啊。
石曼清楚季豐顾虑什么,主动发话,让他和朋友去玩了。
晚上石曼回酒店住。
虽然说是朋友的关系,但她作为前妻,就算在最开明的家庭里,存在感还是会使人产生微妙的不快。
克莉丝汀的挽留没有打动她,于是克莉丝汀就把目标转向了季蓝。
毕竟这里也是季豐的家,季蓝没什么抗拒的,就点头答应了。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季豐隔壁。
小孩都睡得早,也没时间概念。
克莉丝汀拿着本童话书过来,兴许是想给她讲睡前故事,想起她不动英文,以一首歌谣代替。
季蓝还真被哄睡了。
后来她是被一道惊雷震醒的。
尖利的叫声和雷电混在一起,没被任何人察觉。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害怕除夕夜鞭炮声的小猫小狗。
季豐在国内度过一整个暑假,刚回来就玩疯了,直到深夜才回来。
暴雨如注,给他的晚归打了掩护。
偌大的一座房子在暴雨雷电中,就像童话书中被女巫控制的城堡,季豐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
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窗户没关严,一道霹雳照亮了他床上鼓鼓的一大块,像一只半人长的龟壳。
惊恐中季豐屛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里,恰巧“龟壳”听见了开门的吱呀声,手脚并用地把头顶的被子扒下来,露出季蓝稻草一样凌乱的脑袋。
季豐稳了稳气息,把灯打开,问她:“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便看清小女孩又变成了核桃的双眼,颤抖着嗓音说:“外面好响啊,好恐怖,我害怕……”
季豐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侧身看她:“你害怕打雷?”
季蓝紧捏着被子点头。
刚才她在自己房间被吓破了胆子,抱着小熊过来找他陪着,没料到他还没回来。
她胆量全用光了,不敢再原路返回,光着脚,一头钻进了他的被窝。
说话期间,外面雷电有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