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去了秦公的屋子,秦公正在和肖五和宋韧说话,宋小五问了好就回了她的屋子。1↙2≮3d☆i点
她在屋里正在拿着那本世家书在看的时候,宋韧走了进来。
“看书呢?”宋韧笑道了一句。
莫叔莫婶都在忙着,宋小五也没梳头,就清漱了齿牙,闻声她抬头,叫了宋爹一声,“小爹。”
宋韧哈哈大笑,硬是在她的皱眉下在她身边强坐了下来,摸了小娘子的头发,跟小娘子感叹道:“你长得像你娘,连头发也是。”
宋小五随意地颔了下首。
是了,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
“小五……”宋韧又叫了她一声。
“说。”
“爹等会要去户部了。”
宋小五只好又抬头,无言地看着他。
去就去了,这来说一声,是要怎样?
想了想,她伸手拍了下他,“好好干。”
宋韧失笑,摸着她的长发,沉吟了下道:“懒懒儿啊,你最近很高兴啊。”
宋小五一看他要长谈,就把书合上,转脸看向他。
“话说得比以前在家的时候多多了。”
“是吗?”宋小五听到这话,皱了下眉。
“嗯。”宋韧肯定。
“怕是。”宋小五看着桌子上那本被她琢磨了不下十遍的世家书,想起昨晚她想的事,她点了点头,没否认,她道:“就跟鲨鱼闻着了血味似的。”
她这是贼心不死。
不过也不奇怪,老而不死是为贼,她还存活,本就是异类。
“小五,”宋韧看着她,本想问她从何而来,但话到嘴边,跟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又咽了下去,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话,接道:“我听你娘说,你中午要宴请哥哥们的同窗?”
宋小五点了下头。
“儿,爹有句话想跟你说……”宋韧见她很直接地点了头,顿了顿,道:“我儿,这里是京城,爹……”
他抿嘴深吸了口气,弯下身子,看着女儿道:“要是有个什么,爹可能护不住这个家,你可知道?”
尤其保不住她。
“嗯。”宋小五应了一声,这下是完全明白宋爹来的用意了,她道:“我是打算先看看大郎他们身边的人,我不出面,由着娘和莫婶看。”
宋韧抚了下她的头,欲言又止,“小五啊……”
宋小五看他一早就忧心忡忡的,抬头望他,“说。”
“你娘就只盼着你好好活着,反倒是爹有时候……”有时候想听听她的看法。
“是了,”宋小五见宋爹真打算要跟她抒情下去,就有点想打发他走了,她朝他笑笑道:“既然头几年都没走,现在就不打算走了。”
他们没烧死她,她也没弄死她自己,现在要是因为不谨慎死在外人的手里,那就是奇耻大辱了。
“不打算走了?”宋韧鼻翼微张。
宋小五菀尔,“不打算了。”
她看了看被她打开的后窗,掉头看向宋爹,跟她爹道:“是,这里的气息让我觉得有点熟悉、迷人,于我,就如与老友重逢。”
她跟宋爹很干脆道:“我知道怎么在这种地方存活,我曾在这种气息里活了一辈子。”
宋韧就是心里有准备,也惊呆了。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我这里就是要做点什么,”宋小五低头又打开书,抬眼看着他道:“也只是为几个小的做点什么,在他们打架的时候递两根好使点的棍子而已,若不然,你还指着我亲自披甲上阵不成?”
看把他们吓得。
她的眼里有微微的笑意,温暖又迷人,跟她初生时那双如枯尽了的干草一样心如死灰的眼睛截然不同。
当时抱她到手里,宋韧都吓住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初生的婴儿能有那样一双憔悴疲惫得像过尽千帆了无生机的眼,如若不是他娘子非要她活过来,当时心怀恐惧的他怕是会助那个没有丝毫存活意味自行找死的婴儿一臂之力。
而现在她活过来了,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笑,会生气,会为她的兄长们打抱不平。
宋韧鼻孔发酸,抱住了她的头。
“适可而止。”被他搂住的宋小五感觉她的脾气快要上来了。
宋韧忙起身,“那爹就不扰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他忙不迭地往外走,走到门口,他朝小娘子捶了捶胸。
宋小五看着他,等他走了,她不禁笑了起来。
她带笑垂下眼,看向了书。
宋爹太看得起她了,她是帮不上什么忙。她又没手持开天劈地的武器威胁逼迫人,哪来的后盾跟人对阵?
不过,他们这种人,与人温情脉脉可能力不从心还得装一装,但搞人下台,那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看着书,宋小五的笑意冷淡了下来。
她想起了上世她年少临危受命,被立为家族继承人,代表家族跟各大党系争*夺*权*力与资源的那天,族长伯公跟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明珠,拔出你的刀。
明珠拔出了她的刀。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最后功成,紧接着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