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血,还是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

她很少哭的……

傅令元双臂一环,笼住她,沉磁的嗓音低低的:“你每回都这样咬,早晚得把牙齿咬坏。”

阮舒无动于衷。但显然没有一开始有力气了。

傅令元未再劝,沉默地搂紧她,掌心摁在她的后背,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齿关总算松开。不过对于他而言松不松都已经无所谓,因为早就被咬得麻木了。

阮舒继续靠在他的肩头,呼吸簌簌。

傅令元将她另外那条垂落在地的腿一并抬到他的膝盖,然后往上抱起她的身体,挪着位置使得她侧坐上来。

阮舒从圈着他的腰,改为环住他的脖子,脸则从他的肩膀移下来,侧脸贴在他的胸膛。

调整完毕,傅令元的手指立刻勾住她的下颔,试图抬起她的脸。

阮舒偏开头又给闪了:“没什么好看的。”

语音淡淡,嗓子较之平日的清冽,听起来有点沙沙的,咽着鼻音似的。

“你哭难道不是为了哭给我看的?”傅令元并未勉强她,拿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手指在她的脸上瞎摸,摸出她脸上的湿意都往他的衣服差不多蹭没了。

“你敢冷落我还不允许我委屈?”阮舒哧声怼。

“委屈?”傅令元似听到了什么新奇的字眼,“傅太太确定没有颠倒黑白?”

阮舒忽地抓住他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时间,忽地道:“还差一个小时十一分钟,就满十二天。”

“什么满十二天?”傅令元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舒默了好一会儿,抿唇道:“你把我软禁在这里,自己却在外面花天酒地。”

傅令元心思兜转在特意数出的这个天数,垂眸,握住她受伤的脚踝,动作亲昵,嘴里的话却嘲讽满满:“你不是说你不需要我?你不是说一个人反而落得轻松?现在倒自个儿委屈了?你还懂什么叫委屈?”

阮舒应声从他的脖颈收回手,用力推他一把,蹭着就从他身上下去。

傅令元手臂一伸箍住她的腰就将她给重新捞回来怀里。

“放开。”阮舒冷声。

傅令元冷笑:“总是这俩没用的字眼儿你重复着不累,我倒是听烦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继续羞辱我的?”阮舒迎视他。

傅令元这才总算正眼瞧见了她刚哭过的红红眼眶,十分地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带着浓浓的研判,盯着她梗着脖子,神色间全是她骨子里不服软的倔性和冷硬。

湛黑的眸底翻滚着浓墨,他伸出手指,触上她的眼睛,顺着她的眼帘轻轻地摸。

阮舒再次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

傅令元强制转回来她的脸。

阮舒眼睫一眨,泪珠子说落就落,堪堪落于他的手里。

像是今天突然间泪腺就异常地发达了。

傅令元的手心又是一阵滚烫。她哭得和方才一样悄无声息的,区别只在于这一回真是他亲眼所见。闪了闪目光,他的声音照旧微微地发冷:“还没委屈够?”

阮舒两只手轮流抬起来擦,左手擦完右手擦,手心擦完手背擦,却怎么擦都擦不光,最后干脆不擦了,吸了吸鼻子,“抱歉,我想走的,是你非拉我回来。现在发现烦了?那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淡淡自嘲:“早知道现在还是得当着你的面丢人,刚刚那通,我还费力遮个什么劲儿……”

她整个人因为这没完没了的眼泪彻底褪了锋锐,而显出些许的颓,就像他刚进门来时,尚未睡醒的她,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脆弱的她。

傅令元眸子眯起:“为什么哭?”

阮舒低垂眼帘,沉默不语。

傅令元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忍回眶里的水光湛湛,他安静两秒,嗓音终是温下来,恢复他一贯的关怀,重新问一遍:“到底为什么哭?”

“我刚刚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阮舒咬唇。

傅令元眼瞳漆黑:“不明白。”

阮舒头两秒抿紧嘴唇,但控制力似已达到极限,很快嘴唇颤抖,极其艰难地开口:“不要丢我一个人。不要对我不闻不问。不要……让我感觉,你好像真的打算放弃我,不再爱我了……”

泪珠子滑出来。

傅令元第一时间吻上来她的眼睛:“傅太太也会害怕?你不是最有恃无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把感情还回来?”

“别问我这些……我不清楚……我很混乱……”阮舒蜷紧手指,“我知道,你能出现,我很开心……”

“开心到哭?”傅令元斜斜扬唇,带着浓浓的笑意。

阮舒沉默地往他的怀里埋脸。

转瞬下颔又被傅令元重新勾起,一点点地吻掉她的眼泪,细致地,从眼皮到脸颊:“不要再随随便便把离婚两个字挂嘴边。”

阮舒收紧手臂,鼻头莫名地发酸。

傅令元辗转着贴上她的嘴唇。

压下心绪,阮舒陷在与他唇舌间的温柔纠缠,浑身轻颤。

……

软着身体靠傅令元的怀里,阮舒努力撑着重重的眼皮,倒从来不知道,原来哭也是一件会累着人的事情,而且差点收不住……

傅令元正在给她的脚踝换新的膏药。和原先的那贴还不一样,这个一贴上去就火辣辣的,仿佛脚骨头都要烧起来似的。阮舒不适应地蹬了蹬脚,被傅令元宽厚的手掌一把握住脚板,质问:“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不是都四五天了,你的脚还肿着?”

阮舒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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