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像要走,阮舒按回了她,笑:“和我一起吃饭,就如此让你无法保持心平静气了吗?”
庄佩妤坐回椅子里,阖上双眼,掂出佛珠。
“行,看见我倒胃口,不想再吃了对么?没关系,那你看着我吃。”说着,阮舒果真重新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就着米饭送进嘴里,而后慢条斯理地咀嚼。
旁观的林妙芙瞪着眼睛,忍不住出声:“神经病。”
却听阮舒缓缓道:“我中午见到显扬了。他下个月结婚,说过两天会给我们送请帖。”
林妙芙蓦地如遭雷劈:“结、结婚……?”
“怎么?你不知道?”阮舒斜眼瞟她,“我以为你和他的关系十分亲密。”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要结婚?他明明才……”
“呵……”阮舒仅发出一字音节,讥嘲之意满满。
“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林妙芙霍然站起,椅子的腿与地面摩擦出难听的声音。
原本如老僧入定般的庄佩妤抬起眼看林妙芙。
林妙芙完全沉浸在唐显扬即将结婚的消息里不可自拔,神情一片恍惚,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阮舒没去管她要上哪,偏过头来,问庄佩妤:“担心你的宝贝女儿了?”
庄佩妤从门口收回视线,低垂眼帘,手里的佛珠再次开始捻起来。
阮舒静静注视庄佩妤片刻,唇角微弯:“她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她曾背着我和唐显扬上了床,而且意外怀孕,去医院堕胎,被我撞个正着。”
庄佩妤看似无动于衷,眼睫明显颤了颤。
阮舒笑眯眯:“她一直不服气唐显扬喜欢我而不是喜欢她,一心想要抢回去。现在弄得倒贴人家,人家都不要她的地步。你说,为什么你生的女儿,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贱呢?”
庄佩妤的眼睫又一次狠狠地颤了颤。
“基因问题吧……”阮舒的眸子黑若点漆,“都是从你身上遗传来的……你疼爱的小女儿,也不可避免地要变脏了……”
庄佩妤的脸色有点发白,试图加快捻佛珠的速度,手指却是抖的,不仅没快起来,反而泄露了一丝慌乱。
阮舒伸出手,掌心覆在了她捻佛珠的那只手上。
乍一触碰,庄佩妤浑身一抖,终于和她对上了目光。
“怕什么?”阮舒轻笑,“如果我想要再背一条逼死亲妈的罪名,早几年就做了,不会放任你到今天。”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我的结婚对象——”讲到一半,阮舒忽然想起马休曾经戳穿过她关于“我的结婚对象”的措辞所透露的感**彩。略忖了忖,她重新组织语言说:“我是来通知你,我老公想见一见你这个岳母。”
她轻轻拍了拍庄佩妤的手背,兀自建议:“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怎么样?我直接领他来佛堂。”
庄佩妤定定地盯着她,没有吭声。
阮舒缩回手,别了别自己的头发:“并不需要你干什么。他大概也知道你常年吃斋念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应该只是走过场地打个照面而已。当然,如果他生了什么好奇心问你事情……”
“算了。”她舔舔干涩的唇,脸上没什么表情,“反正你也不会和他说上话。”
走出佛堂,带上门,浓重的檀香味儿同样被隔绝。
阮舒背抵着墙,嗅着泄露在外残留的气味。
林妙芙说对了,她根本连出现在佛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缓了会儿心情,她走离,上楼。
林妙芙并未趁夜跑出去找唐显扬。
她的房门紧闭,但哭声分明。
阮舒未加停留,径直掠过。
第二天中午,前去工厂实地考察的林承志终于回来。
在阮舒这里,他也是属于不怎么受约束的人。他就算一年半载都不从工厂回来,她也不会管他的。
稀奇的是,林承志这次竟是没怎么和她斗法,老老实实地交上来一份考察报告,然后向她请假回家休息。
而且报告写得详细而有内容,主要是列举了工厂生产流程的一些弊端,并提出了可实施的改革方案。阮舒一时半会儿看得入了心——如果撇去内斗,在某些方面的工作能力,她有时候其实挺欣赏林承志的。
中途,她想起来要翻查前两年的一些资料,走去书架前找,发现那一类的文件夹搁在最上面一层。
目测是踮脚都够不着了。
阮舒挪了张椅子过来,拖鞋踩到上面,找到后,不自觉便站在上面浏览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办公桌去。
从椅子上下来时,后背却是猝不及防地贴上一道温热的人墙。她的手臂将将从书柜缩回来,肘部便顶到身后之人的胸膛。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撞疼,反正她的手是麻了一下,如同顶到一面石板。
阮舒本能地扭头,不料,她的额头又冷不丁重重磕上他的下巴。
除了疼,还扎。
前天遇到碰瓷儿的老太太二筒紧急刹车时,她的额头刚撞过椅座后背,此时又一撞,把当时的痛意一并又给撞出来。
阮舒忍不住蹙眉扶额:“三哥,你进来怎么悄无声息的?”
“很疼?”傅令元略微抱歉,打算帮她看看额头,视线忽地滞住。
她今天穿的是条蓝黑拼接的束腰裙,下来的时候,裙摆不凑巧地刮在了椅背上,此时大半的裙摆翻起。
黑色透肉色的丝袜下,是她两条修长的腿。十分性感。
阮舒很快察觉裙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