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宜安公主和端王妃被设计陷害惠妃,再到牵扯出背后主谋大长公主,以及那些一大串大长公主交好的名单,这一出皇室丑闻的高\潮一波接一波,震的众朝臣浑身激荡震颤。他们自然知道皇帝的家丑不是看好玩儿的,分分钟可能牵扯到谋反案里。
毕竟大长公主身份尊贵,争相巴结交好的不在少数,没有哪几家大臣没与驸马府走动过的。
万一这个时候皇帝嘴一歪歪,或者万钟笔头子一歪,分分钟将他们拖下那死水泡,永世不得翻身。
大长公主谋反案查的如火如荼,可是丝毫没有妨碍中秋节的宫宴,皇帝在长信宫宴会群臣,太后和皇后则受内外命妇的拜见,不过有别与往年其乐融融的气氛,无论明面上是怎样的喧嚣热闹,都掩盖不住人心浮动,隐约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谢玖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快刀斩乱麻,借着端王妃这个由头,直接查上了大长公主。
而且人证、物证俱全,证据充分的简直令谢玖不忍直视,说皇帝没在中间插上一小手,她就是有了身子之后脑袋变的再迟钝,也绝不会相信。
前世就有人说,景元帝一手促成了大长公主谋反案,想来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皇帝那样跋扈霸道的性子,明知大长公主有阴谋造反的意图,甚至勾结柳妃来毒害皇嗣,没冲上去自己动手掐死她,都算他理智控制住了情感,否则犯起神经病来,谁也拿他没辄。
只不过,经此一事,惠妃又被吹到了风口浪尖上。
惠妃在宫里小事不断,不是病了就是伤了,梁国夫人也只能在宫外干巴巴地瞪眼瞅着。递了两次牌子都让皇帝给挡了,她便不敢再挑战皇帝的耐性。自家女儿再受宠,召见亲人的事也是有定额的,如果不是听到外面乱传。几度宫里都传出了病危的传闻,她也不至于失了方寸。
“你身子还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吗?”梁国夫人紧蹙着眉头,满面忧色,眼巴巴看着面色红润的谢玖,那对眼睛亮闪闪,脸蛋圆润的就好像一把能掐出水来似的。
倒没亏了宠妃的名头,在宫里养的跟个娇娃\娃似的,神采飞扬,哪像她在梁国府成天愁眉苦脸,就怕她让人算计了。再着了人家的道,搞的脸色黯黄,双目无神,眼角的皱纹都成几何数往上涨。
“你长点儿心,别仗着皇上现在宠你。就无法无天,后妃该结交还得结交,可不能一朝得宠,就目下无尘,谁也不放在眼里。皇上的宠爱,那就是水中月镜中花,说没就没。不管多美多有才华的,架不住新鲜劲儿过了,就是再漂亮的花看腻了也没辄。”
中秋节的宫延盛宴是在中午开席,皇帝特下恩旨允梁国夫人在饮宴前到宁安宫与惠妃共叙天伦。
梁国夫人自觉时间不是特别充裕,就把憋了小半年的话可着劲儿往外掏。她在宫外也听说了惠妃的做为,一桩桩一件件。光是听着她都觉得渗得慌,前几天皇后的魇胜一案还好,不到两天时间惠妃就彻底摘清了。
沾上、碰着惠妃的妃嫔,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落着好,现在倒好。连倒着大长公主倒台,外面都能扯上她家阿玖,就是梁国公那么心宽的一个人都惊疑不定,两口子抱着被子琢磨了一整宿。
景元三年,皇帝的一批接一批地处置了多少官员,梁国夫人不清楚,可梁国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连人头数都一个不带差的。
皇帝一边打压皇后,一边打压张妃,朱张两家在外联手,宫里的姑娘几乎没对掐着死了。这也就罢了,快小半年了还是只宠着惠妃,为了捧惠妃几乎差点儿和太后掐起来。
别人不了解谢玖,他们自家父母还不了解吗?
谨慎到刻板的一个人,没有皇帝在后面捣鼓撑腰,她就敢打宫妃,呛皇后?
如今的大燕朝没有一个不知道皇帝宠的是惠妃,朝堂上几番震荡,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就是梁国府,不仅没受贬斥,皇帝甚至还在金銮殿上亲口称赞了梁国公的两个在边疆打仗的儿子,尽忠为国,忠心可嘉。
别人听了羡慕嫉妒恨,他听了肝颤。
以前他一直觉得皇帝温文儒雅,宽厚仁和有仁宣帝之风,登基三年他没瞧出来,这几个月他就是耳聋眼瞎也知道皇帝不是个善茬,憋着坏的处理各世家大族呢。
谢家不是百年世家,不过是仗着和太\祖打江山落个国公的名号,也是几起几落,才有了今日。
他就想做个老老实实的臣子,为皇帝尽忠职守,打江山也好,守江山也好,可他不想玩这种政治阴谋,他不是这块料,搅朱维中那老狐狸套里,分分钟弄死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奈何皇帝人小心太大,小狐狸和老狐狸对掐,胜负难分。
可他谢家是吃老顾家的俸禄,吃人嘴软,皇帝拿他磨刀他也得认。
问题是,他不希望自家女儿糊里糊涂卷进去,让皇帝卖了还替皇帝数钱。
梁国夫人忧心忡忡,可架不住谢玖一脸无所谓,聊了小半天,梁国夫人就觉得肝儿疼。
在梁国府里十几年还是个谨慎端方,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进宫才一年多的时间,得宠也不过半年就让皇帝给养废了。好好的性子,便是不得宠,老死宫中也就罢了。怎么就转了画风,十足十的像是外面传说的媚君惑主范儿?
谢玖有了身子,穿着打扮倒是不十分华丽,可住的这怡和殿整个一个金碧辉煌,压昭阳宫一头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