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诅咒皇后案中,秦夫人板上钉钉是主犯,可那正清也是不容置疑的从犯。
若想皇后不想在此时闹大,给清王可趁之机,暗中料理了二人也就罢了,拱卫司惯是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个人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还不是拿手小菜,得心应手的事嘛。
可皇后,偏偏一个两个都不予追究,甚至还亲自洗白白让万钟好生将人给玄空送回。
说是让下回带进宫,不就是口谕此人不必杀吗?
万钟明白,玄空也不难明白。
安平心念一动,只觉皇后白莲花光芒罩头,虽则处理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不似太后那般雷厉风行,是个杀伐决断成大事的主儿,奈何皇帝没被宫中各色美人挑花了眼,反而就爱这一款。
这却正是他的生机啊!
脑中惊雷般的一声巨响的同时—无—错—..他啪叽一声跪到地上,胳膊向谢玖的方向伸的长长的,嗷地一声哀号:“皇后救命啊!”
谢玖如果不是身\下边儿的椅子结实点儿,就那一嗓子就直接把她给吓坐地上了,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寒颤,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秀眉紧紧蹙起,满脸的惊魂未定。“你,有话好好说!”她咬牙切齿地道,这也真就是她仁慈,这要在皇帝面前妥妥的惊驾!
弄不死他,也得搓磨残了。
秦夫人那是她亲娘,又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心意宁可冒着一死做出这种诅咒之事,她没有半分怨言反而心里越发酸楚,顿觉前世的不孝。俗语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前世她怀胎滑胎,心里充满着恨。可这辈子不一样。她有了龙凤胎,那种全世界有了他们就心满意足,为了他们可以不惜一切。她越发体会了自家娘亲深沉的爱。
自家娘亲饱读诗书,一向心高气傲,如果是为了她自己,不论受到怎样的苛责。不公的对待都不会用那种狠辣的招数。
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她才能不顾一切地做出这样的事——
可那正清算什么东西!?
玄正天一门的首席大弟子,好好儿地守在玄空身边守正辟邪做不到,孝敬师长还做不到吗?
怎么也算方外之人,居然就搅进宫廷斗争,不惜利用法术针对一个普通人!
而也更因为他精通法术,甚至连办他都办不到!要万钟弄死正清很容易,可是死了之后呢?一个秦氏变了厉鬼,好悬都没掐死她。经历了那场教训,她当真怕这正清死而不死,变成了鬼来找她复仇。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玄空会不会临阵倒戈护着自己的弟子,背后chā_tā一刀?
那老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可眼睛看人时滴溜溜转,奸滑的很,她摸不透他是个怎样的心思。所以。她咬着牙憋着气给玄空送回去,就看玄空怎么给她个说法。
安平回话的时候。她心里的也不禁又跟着起来,谁知正到情绪高涨的时候就被他这嗷的一声子给几乎吓的折了个儿。
她看这安平平时沉静稳重的很,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这般癫狂的一面,那巨\大的一声响,她都怀疑地面是不是被他砸裂了几道缝。
“皇后大慈大悲,您就救小的一命。小的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皇后——”安平声如洪钟,如泣如诉,那小眼睛水汪汪的似乎随时有泪水喷出来。“自进\入宁安宫您的身边,就应该一心一意以皇后鞍前马后!是小人的错。皇后看在小人这一条贱命——怎么着也是一条命,您不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从今后小的再不敢心怀二心,皇后哪怕让我去死,我二话不说立马一头撞这儿。”…
他哭咧咧地道:“小的代皇后传话,显见指挥使大人眼中杀意……小的虽是贱命一条,到底家乡上有老下——下有侄子侄女需要帮衬,求皇后仁慈,求皇后仁慈。”说到最后,脑袋咚咚地往地上磕,声音那叫一个脆生。
谢玖自从叫安平带话给万钟,就打着将他收入麾下的主意。
虽说现在她是皇后,只要摆摆手自然有数之不尽的宫女太监投奔而来,只是忠心的太监难寻。一来有能力的难寻,二来却不知来人是否可靠,是否是有心人插到她身边的钉子,一个失误就很可能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尤其她还是个见鬼跟吃饭睡觉的频率是一样的,由她来亲自培养扶植亲信就未免不大现实。
可这个安平不同,他本身的属性已经极清楚,是拱卫司的钉子。
要他在她与万钟之间传递的消息,仅凭那一句话,万钟就能杀死他一万八千次,分分钟令他消失在世界上的节奏。
因为,他们的丑闻现在外界看来半真半假,极有可能是朱氏外放的消息,可万钟心知肚明,那就是实打实的真事儿。
真正的谢玖就是那么迷恋万钟,就是曾经不顾一切地追求过他,他不知道的只是这身体里根本已经换了芯子,不是那个痴迷他入了魔的谢玖原主儿了。
他不会允歇晓他俩背着皇帝暗中往来的人存在,毕竟先前的丑闻几乎令他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信,蛰伏许多,如今好不容易皇帝有重用他之意,临出京师还密令他护住皇城,护住皇后,在这个关头,他不会让任何阻止他重获圣宠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活生生地在昭阳宫晃他的眼。
安平如果想活命,唯有投靠她这一条路,而且在倒向她的同时,他就已经对拱卫司做了全方位的切割,万钟再不会用他。
谢玖再不喜万钟狡诈阴险,睚眦必报的个性,但他的能力还是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