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岁冬至之后,歌舞双绝的绿袖便彻底盖过陈师师,成为东京第一名伎。
不只是东京权贵子弟,才子名士,甚是有不少外地fēng_liú雅士慕名而来。
绿袖之舞,竟成为东京游不可或缺的项目,也成为他们回乡之后引以为傲的风韵谈资。
毫无疑问,绿袖便是大宋当红的明星,拥趸众多。
也有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将绿袖纳入私房,尽管他们非富即贵,但绿袖始终不为所动。
也是!
绿袖而今才十几岁,在舞台上何其光灿,王孙公子争相追捧,如此“虚荣”,沉浸其中,哪能轻易自拔呢?
出身风尘,嫁入豪门,注定只是偏房妾室,以色侍人,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还不如趁着年轻,风光无限,多赚几年钱财,攒下些许体己家资。
等到年老色衰之后,无论是嫁作商人妇,抑或小户之家为人妻子,都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也有一些女子幻想遇到两情相悦的意中人,但现实很残酷,大部分时候都是奢望。
绿袖出场了,舞姿依旧轻灵曼妙,看起来越发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慕名而来的宾客们都伸长了脖子,专注地欣赏优雅的舞蹈,雅间之中的几位纨绔子弟也不例外。
杨浩一如既往很淡定,无论是人还是舞蹈,对他的吸引力都一般。此时此刻,他心里在盘算另一件事。
此情此景,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
高士滔好奇看了两眼舞台上的绿袖,片刻后便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屑。
美则美矣,但一个女子搔首弄姿,被一群男人名为心上,实则当作玩物。
恭维赞颂之语背后,尽是下流龌龊的念头,着实有些……
也不知绿袖是天性自甘下贱,还是出身贫家,不得已入风尘?
高士滔但愿是后者,然而转念一想,与出身有关吗?即便自己是公侯之家的千金贵女,又能如何?
让自己嫁给一个与父亲年纪相当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姨父,而这个提议出自于嫡亲姨母之口。
为的是完成她不曾做到的事,生育皇子,后宫争宠,巩固曹、高两家的圣宠与地位。
虽然姨父拒绝了,但每每想到此事,她心中仍旧觉得不寒而栗。
躲过了这一劫,未来呢?姨母、父母会不会再次将自己作为联姻的工具?
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是男人的附庸,被当作玩物,工具?
兴许是女权觉醒,抑或是愤怒之故,高士滔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权力。
如果女人拥有了权力,是不是这个局面就会改变?
年轻的“高士滔”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权力的渴望。
一转头瞧见杨浩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意外,这位神仙弟子似乎与众不同?
他是无心歌舞,不喜欢绿袖?不好女色?还是……
高士滔打量着杨浩,希望能从他的举止神色中找到答案。
却不想杨浩似乎有所察觉,也好奇地瞧了过来。
高士滔急忙瞥向一边,仓皇间,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继而红着脸垂下头去。
杨浩不由诧异,高家这位少年郎,好似有古怪……
恰在此时,一曲舞毕。
一群纨绔子弟转身回神,意犹未尽,楼下则想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如此曼妙舞姿,看不了几回了,听闻七夕之后,绿袖不经常当众献舞了。”
“是呢,听说往后除了节庆,平素想见绿袖一面,就得花大价钱了。除非能像沈放,三郎一般填的好词,被主动邀请。”
物以稀为贵,名伎本该如此,千金求见,方能利益最大化,杨浩并不觉得奇怪。
只能说绿袖,或者梁园的主人会做生意,如此风月红尘地,也不知是何人开设?
“梁园是谁家的产业啊?”几个纨绔子弟也同样好奇。
众人皆摇头,面面相觑。
东京很多产业,背后与将门多少有些关联,比如樊楼真正的东主是曹家,乃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么,梁园背后的东家是谁呢?
能在东京天子脚下开着温柔乡,红粉窟,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太多,寻常商贾恐怕难以应付。
潘、高、石、王几家都摇头否认,余下几家屈指可数。
杨家肯定不是,莫非…
“难不成梁园也是曹……”
“没听说…”
“那可未必,国舅平素从不张扬。”
“说不定是你家得,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去你的。”
潘孝文气恼道:“你这么说,往后我可得小心了,万一前脚在外留宿,后脚老爹就知道,那可就……”
“要是有一处妥当去处就好。”
石俊沉吟道:“最好是相熟的人自己开家店。”
“要不你开?我们入股。”
“我哪行?”石俊连连摆手,环顾一周,低声道:“没准,三郎可以?”
“我?”杨浩没想到玩笑最终落到自己头上来。
“可行。”
潘孝文道:“三郎家有食府,如果规模再大些,继续樊楼、任店、桑家瓦子、梁园之后,再多个杨楼,未尝不可。”
“对对,佳肴已有,只需再加上美酒美人。
酒水好办,孝文家和内酒坊很熟,可以帮忙打点;至于美人,只要重金相邀,还怕没有?”
“你们忘了?三郎填的一手好词,只要他愿意动笔,没准绿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