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道:“臣之罪……但不知太后有何能够克敌制胜的法子?”
高雍容脸色这才稍缓,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压低声道:“我要你去见李穆,就说我自愿退位,你哄得他高兴了,趁他不备,你替我一刀杀了他!只要他死了,我便叫陛下让你做宰相。冯卫那个蠢货,半点用处也无!”
刘惠试探着道:“陛下不是已然驾崩?太后何以能让陛下再封我为宰相?”
高雍容脸色一变,怒道:“胡说!谁说我的登儿驾崩了?你敢诅咒陛下,莫非你也活腻了?”
刘惠终于确定,眼前这个高雍容,怕是已经神志错乱。当下口中一边敷衍,一边转身,拔腿就走。才走几步,听见身后一阵脚步脚步声近,还没来得及回头,竟被高雍容一掌狠狠给推到了地上。
“刘卿,你是不听我的话了,要去告密,讨好李穆不成?”
他转过头,见高雍容俯视着自己,双目幽幽,语调阴恻恻的。
昏暗的烛火被殿角涌出的风掠动,晃荡了几下,照得她的模样愈发瘆人。
刘惠今夜之所以还肯来这里,确实是存了想要探听她的意图,再去李穆那边告发,以求新君信任的念头。见目的被她戳穿,又被推倒在地,再无顾忌,骂道:“你这疯婆,如今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当初若不是你无能,怎会害我险被活埋,家财尽散?如今还逼我去刺李穆?你当李穆那么好刺?你自撒疯,我告辞了!”
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谁知还没走几步,后背突然一凉,接着,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之感,从方才那部位传来,迅速传遍了全身。
刘惠僵在了原地,慢慢地回头,才知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后背。
高雍容手中死死握着那把匕首的柄,冷笑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却不替我做事,背叛于我。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去死吧!”
她猛地拔出匕首,又咬着牙,朝着刘惠继续戳刺。一边刺,一边大笑。
血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从刘惠的身体里流出。
刘惠拼命挣扎,终于从高雍容的匕首之下逃脱,跌跌撞撞,逃往殿门,逃了几步,又被追上,刺了一刀,再次扑倒在地,撞倒了那排烛台。
烛火落地,烧着了帐幔,火舌迅速蔓延上升。
高雍容咬牙切齿,继续挥刀,胡乱刺杀。
刘惠在地上爬着,身下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在场的几个宗室,被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见高雍容目光狰狞,挥舞着匕首,一下下地刺着地上的刘惠,状若疯狂,突然转头,两道目光,仿佛射向自己,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再留,纷纷拔腿逃跑。
刘惠发出的痛苦嚎叫之声,充斥在起火的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第170章
久别重逢,爱妻有孕。路上所有的辛劳, 一扫而空。李穆的喜悦难以言表。
天很快黑了, 两人一道用过饭, 他牵了她手, 正要到江畔散步消食,忽然看到远处,建康城北的那个方向,起了一片红光。
城中仿佛失火了!
没片刻, 确切的消息, 便传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是皇宫起火。最先着火的殿宇,便是高雍容所在的那处。
“……高将军已调了人手紧急灭火, 命小人来此通报大司马和夫人。火势太大, 太后……已殒命于太初宫的后殿……”
传讯人跪在那里, 低头, 停住了。
李穆迅速看了眼洛神,问详情。
那人说:“据逃出火场的宗室言, 太后今夜秘召他几人入宫, 去了之后,才知是要谋划对大司马的不利。同去的还有刘侍中。刘侍中态度不敬, 惹太后不快, 又遭刘侍中反讽, 太后大怒, 摸出一把预先藏起的匕首,胡乱刺倒了刘侍中, 他们恐惧逃走,随后后殿便起了火……”
“宫人先前被命不准靠近,待发现起火,听到里头传出太后呼救之声,但火势已是很大,进不去了……”
那人还在说着,洛神望着远处夜色之中那簇仿佛跳动着的红光,呆住了。
一只手从旁悄悄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洛神回过神,转脸看向李穆,见他望着自己,目光中隐含担忧,压下心中因这突然消息所致的震惊,定了定神:“我无事,你莫为我担心……”
话虽如此,想起自小到大,曾经的姐妹相处,心底终还是涌出一缕难以言明的悲伤之感,沉默了下去。
李穆将她拥入怀中,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我先送你回房,我去城中看看。”说着打横抱起了她,入屋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命侍女在旁好生伴着,自己匆匆去了。
洛神睡不着觉,也安不下心,睡睡醒醒,一直等着,次日清早,李穆终于回来。
他昨日抵达,此前餐风露宿,本就辛苦,没怎么歇息,昨夜又出了这事,恐怕早已疲倦不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