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是浓浓的担忧,胸膛中心脏突突突作响。
被霜雪染得煞白的眼睫动了动,一滴冰冷的泪从血色尽失的脸上滑落下来。
陆淮喘着粗气,一声不吭地用宽大的毛毯将她整个团团裹住,拦腰一把横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后座平躺。
将车内的暖气调到最高,他发动车子,朝最近的医院飚去。
他一遍遍握拳又松开,用尽全力想使自己镇定,可依旧心乱如麻。他不敢再去回想,前一刻在马路上见到横躺在地面的她时,他的心脏也几乎停滞不再跳动。
傻姑娘,为什么这么傻!他频频回头观察着云芽的状态,躺着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似是万念俱灰。极致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迅速将陆淮淹没。
“如果她也……”不!一想到这里只觉浑身彻骨的冰冷,阵阵眩晕,昏天黑地。
长吁几口气,油门踩到底,抖着手好半晌才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张院长,请务必尽快召集贵院最优秀的医生,我妻子全身冻伤需要紧急医治,拜托了!”
放生 哑妻 ( 花满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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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 哑妻 ( 花满溪 )
陷入昏迷的云芽躺在疾行的推车上,双眼紧闭,嘴唇干裂,生命的迹象仿佛被抽得所剩无几。
初次见面时灵动如森林中走出来的姑娘,到此刻,竟惨白单薄如将死之人。
嘱托最有权威的外科医生主刀,推车被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门迅速合上,红色的指示灯“噌”地亮起,显示出“正在手术中”几个冰冷冷的大字。
紧跟过来的陆淮愣愣地站在紧闭的手术室门外,空旷的走道上凉飕飕的,只剩下他一人。
人世间所有能使他欢愉的人和事似乎都在这一刻剥离而去,尽留下浓郁哀愁的内核。
手掌心一片粘稠。他恍恍惚惚地瞧着面前紧闭的门,楞了许久,不经意间抬手,触目所及是一滩血,一半已冻得干涸变暗红,另一部分还在凝结。
这是刚刚抱云芽上推车时沾到的。
她脚上破了好几道口子,冰棱渣刺进去,一直在流血。
血,全是血。
这血里似乎伸出来一只渗人的手,重重刺进他的胸腔中,揪住他的心脏,恶狠狠地拔起,反反复复揉捏、搓弄,然后将他掏空。
撕心裂肺的疼,久了便是麻木。
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那是他极力想去遗忘,却又不得不在午夜梦回中频繁忆起的场景。
几年前,也是在医院。他站在一扇手术室门外,在漫无天日的等待后,手术室门终于开了,但他迎来的不是啼哭的婴孩和温柔的妻子,而是双眼紧闭的爱人和两条还没来得及呼吸就已逝去的生命。
从希望的枝桠上被一脚揣进绝望的深渊里,原来只需要一个夜晚。
一夜之间,人没了,家碎了。
难以言喻的焦虑感层层包围住他,太阳穴针戳一样的疼,他痛苦的闭眼,像被塞进泥淖里,实在闷得难受。
那种无力的眩晕感再次侵袭而来,他一时间控制不住身体平衡,脚下一个趔趄。慌忙中撑住旁边的墙,蹒跚地走到扶梯口,另一手则沿着裤边颤颤巍巍去摸睡裤口袋,好半晌才发觉里边空无一物。
他竟忘了,自己已经两年不抽烟了。
云芽不喜欢烟的味道,他刚开始只在屋外抽,后来发现哪怕远远闻到衣服上的烟味她也会忍不住皱眉,就尝试着把烟戒了。
那些吞云吐雾消愁的时光,在指尖忽明忽灭的烟圈,早已被丢进回忆的角落里。只是酒瘾,一直没有成功戒除,疼痛时还是需要依赖酒精来遗忘。
“陆总,披件外套吧,”穿着白大褂的张院长寻到站在通风口满脸黯然的陆淮,匆匆忙忙赶过来,手里拎了件崭新的大衣,语重心长道,“令夫人还需要照顾呢,你可别先病倒了。”
张院长体贴地把衣服递过去。陆淮的大伯是省里某个高官,很器重陆淮,知道这层关系的人都不敢对陆淮怠慢。
此刻的陆淮才意识到自己一身睡衣,而且衣物上四处脏渍,瞧起来真是狼狈不已。
“张院长,劳烦你了。”陆淮道谢,接过衣服穿上。
张院长见他眉头紧锁,一时无声,不由得又忆起了几年前那件事情。
陆淮的第一任妻子梁橙就是在这里接生的。其实梁橙的身体状况偏虚弱,怀孕的话母子都很危险,太喜欢孩子的缘故,她冒险也闹着要生,结果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无力回天......
当时一直等在外边的陆淮得知噩耗后,闯进手术室里,撕心裂肺地搂着妻儿嚎哭了一个晚上。
听闻者,无不怆然落泪。
这陆淮也是不幸,家境殷实,事业又蒸蒸日上,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谁知年纪轻轻就遭受那样天大的打击......哎......任谁也是受不住的。
今天这位夫人他曾在婚礼上见过一面,听护士说送医院来好像是因为自残,这又是为哪般?
虽然好奇,但张院长也不好深究,只得暗地里唏嘘几声,抬手拍拍陆淮微垂的肩膀,安抚道,“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令夫人不会有事的,手术结束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陆淮眼睛直直望向手术室,摇摇头。
张院长也不好不再劝,离开时道,“今晚是回不去的,需要什么东西和护士说就可以了。”
“谢谢。”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