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从屋里跑出来坐我旁边,看我手里的烟只剩下一个烟头,伸手给我揪了就撵灭在地上,“今天晚上得去我爸那边聚餐,家里人知道你来了,现在正准备着一大桌子菜呢,明天晚上再请你喝酒。”
“嗯……我怎么觉得你们这边日落的这么晚呢,太阳还老大。”扎眼的橘红色像是大火要燃烧起来。
落日的余晖竟然更像是迟暮前的回光返照,热烈的令人心慌。
盛晓博往夕阳方向看了一下随后被闪瞎了眼忙用手挡住,“这才五点多,盛夏,快八点才开始天黑呢,你怪我们地界儿不好?你家那边黑的更晚呢你怎么不说啊。”
“……”
我没说话,盛晓博说完不说话了。
那边已经算不上我家了,算起来,以后盛晓博家,就是我家。
我以后就住这片儿了,考不上大学就继承我奶奶的小破院儿,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可是人还年轻啊,早早的就踏上养老的路程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所以每看周围的环境一眼,我都觉得离窒息更近了一次。
盛晓博也察觉到了,小声嘟囔着,“其实这地方还好……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你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还有邵嘉,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
“嗯。”人总要试着去习惯的,也不是无法接受,但是现状总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
和盛晓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帮子安静了足有十分钟,邵嘉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还有一只鞋子没提好。
他边提边往外走,还有一只手在接电话,忙的像是织布机上的梭子嗦嗦吱吱的,“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没有不欢迎!要我说多少遍,我就在补习班休息了一会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邵嘉把手机挂了,嘴里快要咽下去的字眼又骂了出来,“操!”
盛晓博探头去看他,“怎么这么急?”
邵嘉忙着系鞋带,也没回头,只道,“家里亲戚,事多的要死。”
他说完突然扭头看我,“对,你。”
我开口,“徐扬。”
“你,徐扬,晚上在这里住吗?”
想都没想我就答,“住。”
盛晓博突然打断我,“不是,徐扬……我刚才给我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的意思是你至少在我们家先住几天再搬过来吧,不然也不好看啊,我家就是你家,哪有第一天晚上就睡补习班的?”
盛晓博被他爹说服了。
邵嘉已经系好鞋带了,一副随时要飞奔回家的样子,不耐烦的看着我俩。
我没理会盛晓博的意思,只对邵嘉道,“我吃完晚饭就过来,不过可能得晚上十点了。”
“行,我钥匙掉了,今晚可能也过来,估计也是十点以后,你到时候给我开一下门就成。”邵嘉说完就跑了,鞋带还没系成蝴蝶结的样子,像是正在被催命。
想知道他家里到底来的什么亲戚让他吓成这幅样子。
盛晓博盯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拿着小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更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晚上不是还有邵嘉吗。”我道。
我不是因为邵嘉才留下的,本来就打算睡这里,盛晓博家里挤不下是肯定的,为了让我觉得不被排外也很努力了,其实不用这样麻烦他们的。
也许给我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会更好一些。
“邵嘉邵嘉……”盛晓博转头幽怨的看着我,“徐扬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老觉得你喜欢他。”
“……”
心下一惊,盛晓博这双善于发现基佬的眼睛也太他妈毒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徐扬你敢说不是吗?你这么多年交过几个朋友啊,怎么今天一见了邵嘉眼睛跟长人家身上一样。”
盛晓博很少会说这种不经脑子的话,我冲他喊,“喂。”
他不抬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坨屎,然后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屎下面。
我一时间哭笑不得,想来他是吃了朋友的醋了。
“你干嘛啊,我多看他几眼还不是因为你总夸他好?我这是先入为主的心理,你要觉得我高看他一眼,那也是你总夸的。”
盛晓博一听耳朵更耷拉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嘉人是好,但他没你好,我希望你别对他有敌意是因为……他在这片儿挺说的上话的,我不想你被孤立,但我没想到你能对他这么有好感啊。”
一时间愕然,“我没有……”
“我看的出来!”他大声反驳。
我忍着笑,“胖儿,你……吃醋了。”
“你、你放屁!”盛晓博结巴到脸红,“你知道吃醋什么意思吗,我吃你的醋……我以后的媳妇儿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要骂我呢。”
盛晓博是个老实人,我不能总这样捉弄他,“你别生气啊,我没觉得邵嘉比你好,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