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桃精紧张的不得了,话都要说不利落。
“我和你说——”他紧张地动了动喉结,“其实我,我真的不是人。”
桃精和小张27
小张罕见地沉默了。
桃精紧张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小张的手,死死地扣在床上,提防他找人来捉妖,慌乱地解释:“我真的不是人,我是妖怪,桃树成精,你懂不懂?就是桃树——”他十根手指在空中扭动,模仿树枝的生长。
小张深吸一口气,抽出了自己的手,摸了摸桃树的头。
“你是不是怕挂科?”他说:“挂科也没事,补考很容易过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看你,都出幻觉了。”
小张掏出手机,搜索本市哪个医院的精神科比较好,他觉得很自责,因为桃精很明显发病时间不短了,在他连夜出逃卖烧烤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可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他这么想着,又揽着桃精的肩膀,挺温柔地安慰,“有病就去看,没关系,现在谁还不得个精神病了,哪年毕业不得疯个仨俩的,咱们可不能学别人,知道吗,一定不能讳疾忌医……”
桃精又开心又绝望,他开心是因为小张这个人真的不错,超级的,爱一个人连他的精神病也爱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圣父?绝望是因为即使是这样的小张,大概也不可能接受自己不是人的现实。
他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他七连跪以后搂着他安慰并且帮他代打了,就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颓废地跪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长痛不如短痛。”他在心里很大声地说。
于是他蓄力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把自己的手伸给小张看。
“你看啊。”
小张盯着那双细长白净的手,“看什么?你指甲长了?”
他的话很快就卡了壳,因为他亲眼看到几根细细的树枝从桃精的血管里刺出来,他爱的男生就像一个造型逼真的人形花盆一样,任由那些树枝慢慢生长,它们在缠住了他的手腕以后又顺着手指往上延伸,一直延伸到自己眼前。
桃精举着自己的手,颓唐地说:“就是这样,我真的不是人。”
小张是直到那根最长的树枝伸到自己眼前时才有反应的。
他慢慢蹙起了眉头,扶着床边坐了起来,然后他下了床,朝着门口退了一步。
桃精张了张嘴,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要怎么开口,小张离去的脚步声就先一步响起,房间门咔嗒一声被打开,又砰地一声被关上。
桃精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无措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
桃精和小张28
桃精愣愣地看着门口,他犹豫再三才起身下床,拧开了把手,探出头去看。
没有人。
他最开始还有些疑惑,觉得小张走就算了,怎么走之前话都不讲一句的,哪怕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大喊一声妖怪也好啊,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小张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
他有些后悔就这样横冲直撞地摊了牌。
说实话,他第一次看恐怖电影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也许他对小张来说就是那个恐怖电影里的鬼。
思来想去,桃精又发了个消息给小张,他说:“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对不起。”
他听到枕头下叮的一声响,才发现小张走的太匆忙,连手机都没带。
桃精哪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缩在床上等了半天,把外套穿好,起身回了学校。
他掐着熄灯的时间回的,室友们正摸黑打游戏,看桃精回来了还打趣他今天怎么没有夜生活,桃精爬上了床一言不发。
直到半夜桃精还是没睡着,他翻了个身,隔壁床的室友又过来拍他的枕头让他赶紧睡,桃精坐起来,小声和他说:“我睡不着。”
“咋了?”室友睡眼惺忪,“你喝咖啡了?”
“我这里疼。”桃精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难受,睡不着。”
室友满脸疑惑,“你心绞痛吗?”
“啊……”桃精说:“不是。”
他茫然地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明天的太阳,小张去哪里了呢?他会回到酒店去找自己吗?他以后还会再找自己吗?桃精觉得大概是不会了,毕竟人鬼殊途……不应该是人妖殊途……
桃精垂着头看自己的手,慢慢把它们握在一起,他本来决定自己应该再努力争取一把,比如看到小张的时候和他说说找个妖怪做男朋友的好处,虽然他暂时还没想到具体的好处都有什么……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并不是很有必要再争取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小张也不甜。
早上五点半,桃精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爬下了床,他想去吃一碗销量小馄饨安抚自己的心绞痛,然而他刚刚蹑手蹑脚地推开寝室门,就见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小张。
桃精和小张29
桃精倒像是那个被吓到的人,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退无可退,干脆贴到了墙上,假装自己是个紧急通道的标识。
小张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桃精又觉得心绞痛了,他低着头看地面,提防小张突然大喊大叫,找人来抓他,他这么弱鸡,跑也跑不掉,要被人打死的。
哪知道小张不说话,也不走,就那么站在他面前看,桃精心里毛毛的,干脆转身顺着楼梯跑了。
“你站住!”小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