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乍一听到伤亡人数,许是年纪大了,元德帝催着内阁拿主意想办法救灾同时,连午膳和晚膳都没胃口吃,想到百姓们可怜的境况便愁眉不展。
救灾救人是一回事,灾后重建以及可能会爆发的疫病才是更让人头疼的大问题。前者还只是银子的问题,想着这几年丰盈了许多的国库,元德帝心里安稳了不少,有银子就有底气,这话什么时候都适用。
然而疫病问题就着实令人头疼了,元德帝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帝王了。早些年刚登基时,元德帝那真是隔三差五就收到各地闹灾荒的消息,简直都要以为老天爷看他不顺眼了。
那几年,每每收到各地总督递上来的灾情奏折时,看着那上头描述的惨况以及令人触目惊心的死伤数字,元德帝的心都是凉的。
励精图治轻徭薄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缔造出了一个太平盛世来,元德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又收到了江南洪灾的消息。
瞬间就让元德帝想起了二十年前被天灾所支配的恐惧。
摸着良心讲,元德帝真心认为自己算是个为民着想的好皇帝了,不说功比尧舜,起码超出历代帝王功绩的平均值,文武百官和老百姓对自己的评价也都不低,怎么着都能算是个优秀的好皇帝了。
奈何好皇帝就是不得上苍的青眼,舒心日子没过几天,老天爷又开始给自己闹腾作妖了。
元德帝表示自己心好累,年纪大了,撑一撑也爱不下去了。
然而救灾救人刻不容缓,元德帝即便心里再哀怨,也得先将这件天大的事儿给安排好了再说。
户部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了,一口气便拿出了上百万两白银再加百万石粮食,姬玄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好觉,想到万里之外的江南灾祸就心抽抽。
都是混官场的,谁还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呢?即便元德帝已经是个难得的明君,朝中正直的大臣也不少。但是对于某些官场中潜规则,上至元德帝,下至县衙的小吏心里都门儿清。
不论何时,朝廷拨下的救灾银子,每过一层,就要被盘剥一部分去。至于盘剥多少,全凭过手之人的良心与算计,早些年元德帝曾经为此对百官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抄家流放了不少朝廷命官,这才遏制住了这股不正之风。
然而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永远都断绝不了,即便贵为帝王,元德帝也不能事事顺心,某些方面还是要对臣子们妥协一下。
也是很无奈了。
老油条姬玄自然也知晓其中内情,虽然救灾心切,却也免不了多了几分郁闷。掏国库的银子去救灾,这操作没毛病,自己就算是只铁公鸡也不会心疼这银子。
问题是拿着这银子去养某些蛀虫,姬尚书可真不乐意了。
国库这些银子,可都是他老人家一笔一笔攒下来的。即便有很大一部分是陆安珩的功劳,姬尚书也能毫不脸红地说上一句,那也是他凭本事坑了陆安珩帮他挣来的。
这会儿要拿自己勤勤恳恳挣来的银子去养蛀虫,姬尚书表示自己有些心塞,胸闷气短心绞痛,需要来个太医为自己诊治一回。
然而不管姬玄如何不痛快,这银子还是得出的,多少灾民就等着这救命钱和救命粮呢。
陆安珩想了想后世的一些救灾行动,也不藏着掖着,根据大齐的基本情况,提出了几条建设性的意见:“依微臣之见,不如发动百姓们自由募捐?爱心募捐不拘银钱,遭了灾的人样样都缺。我们不如号召一下老百姓,家中若是有那不穿的衣物,洗净后收拾收拾,也能给灾民们解上一回燃眉之急。再有,也可让官员鼓动当地富裕的士绅,让他们给灾民们施粥,也算是一大善事。到时候朝廷可以赏赐他们一面锦旗或者牌匾,也是一大荣耀。”
重点是,锦旗牌匾什么的,完全是不用怎么花银钱的物件儿,换来士绅们出手和官府一同救灾。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呐!
元德帝和几位阁老顿时对陆安珩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心说自己等人可真没白疼这家伙,关键时刻就是靠谱!
另一边,陆昌兴听到江南洪灾的消息后便一直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陆安珩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亲爹这么不稳重的表现,顿时疑惑道:“阿爹,您这是干嘛呢?”
陆昌兴瞅了陆安珩一眼,满面愁容地开口道:“江南闹了洪灾,也不知你祖母与大伯他们怎么样了?”
是哦,都忘记了自家还有人也在灾区呢!陆安珩一脑门的黑线,再次为自己的不靠谱感到心塞。
说起来这也不怪陆安珩,就凭原主与大房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再加上自己当年被拐卖之事,让陆安珩再将大房当成亲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现代人本就要冷漠一些,就连亲生的兄弟姐妹之间,也是一言不合说闹掰就闹掰,陆安珩完全不能融入现如今的大家族思维模式。
好在陆安珩穿来没多久,陆昌兴就张罗着分了家,让陆安珩不用再与大房有什么牵扯了。
至于原主的祖母赵氏,陆安珩与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