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曰九凤”。这九凤又称九头鸟,亦是上古神鸟,九凤命格之尊贵并不下于所谓的凤凰命格,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堪配天子。
然而,郑婉兮听到这些却并无喜色,反倒厌恶般的蹙了蹙眉头,开口打断了丫头的话,呵斥道:“住口!子不语怪力乱神,命格之说虚无缥缈,岂可尽信?!”
“可......”那小丫头还欲再说却忽然撞上郑婉兮的目光,不由脸色一白,再不敢胡言乱语。
郑婉兮的言语冷如霜雪:“你年纪也不小了,素日里看着也是个机灵的,想必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丫头额上已有冷汗,吓得垂首。
郑婉兮声音沉静且清醒,像是一柄抽人的鞭子:“若是再有下次,我会直接让梁嬷嬷给你配个人,也不必再留在我身边惹祸了。”
那丫头闻言,只觉得浑身发颤,连忙垂首告罪,连声道:“奴婢知错,还望小姐恕罪。”
她适才多说几句,原也不过是想着借此奉承自家小姐,讨得对方欢心,眼见着对方反而因此动怒,自然是不敢多说——自家小姐的厉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郑首辅郑启昌素来不爱男女之事,后院里也就只有一妻二妾,膝下子息自然也单薄的很,统共也只得了一子一女,皆是嫡出。只是长女郑婉兮乃是原配所出,幼子却是继室所出。
郑婉兮不仅模样肖父,就连性情亦是颇似,自然最得郑启昌的钟爱,常言“惜不为男矣”。
郑婉兮得了郑启昌这般偏爱,自身手段亦是不凡,小小年纪便已管起家事,反把郑夫人这个已育子嗣的继室挤兑成了闲人和蠢人。郑夫人自是把这继女恨得牙痒痒,郑家内院的奴婢下人却是畏惧郑小姐更胜过了郑夫人这位主母。
郑婉兮没把丫头的话放在心上,她正坐在桌边出神的想着事:倒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到皇帝与沈氏......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现今再一次见到皇帝这个手上沾满她郑家之人鲜血的恶魔,她不仅生不出所谓憎恶仇恨,反倒是满满的惧怕——她太清楚那个被世人称作是明君圣主的男人骨子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冷酷无情、残忍狡诈、心如铁石的人了。
豺豹虎狼或许也比毫无心肝的他更好些!
郑婉兮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本就毫无血色的唇上沁出血滴。
她几乎想要大笑出声,可那笑容却是单薄且嘲讽的:多么可笑啊,她终于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终于可以挽回一切,却如同早被驯服的狗一般,甚至不敢对那位“主人”叫一声……
郑婉兮怔怔得出了一会儿神,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重来的机会是何等的珍贵,她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畏惧和憎恶而得浪费它,让过去那样惨痛的结局重演!
沈氏乃是将死之人,自是不足以虑,而她也必须在明年入主中宫之前得到皇帝的好感。
哪怕是为了父亲,为了郑家满门的性命,她也必须要竭尽全力去争得那个男人的心。只有如此,才能从这死局中走出唯一的生路。
想到这里,郑婉兮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腹腔里塞满了满满的冰块,入骨的寒凉。但她还是幽幽的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丫头:“走吧……”
丫头一脸的无措茫然:“小姐,您是要回府?”她们才刚坐下呢。
郑婉兮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道:“自然是去拜见贵人。”
第16章 出宫(五)
郑婉兮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不再犹豫徘徊,这便带着身边的小丫头抬步往对面的冬字间去。
虽说暗卫尚在暗处,但冬字间外还有皇帝留下的两个年轻侍卫,他们远远的见着了正往此处走来的二人。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几步,拦住了穿着男装的郑婉兮,淡淡道:“此处已有人,还请两位改道吧。”
郑婉兮目光往下一移,正好就便能看见侍卫正握在腰间佩刀上的那只手——这侍卫态度客气,说话的语气亦是颇为温和,可郑婉兮却是知道:如果自己有一点异动,对方恐怕就要直接拔刀了。
正因如此,郑婉兮并没有再往里闯,而是抬起手,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轻声道:“见至尊而不拜,此大罪也——还请通禀陛下娘娘,郑家女求见。”
那侍卫倒是不妨来人忽然道破皇帝和皇后的身份,不过听着“郑家女”三个字倒是很快便想起了郑首辅家人定了春字间的事情,暗暗的点了点头:若是郑首辅家的小姐,倒也有拜见的资格。
侍卫上下打量了郑婉兮一眼,这才微微颔首:“还请小姐在此稍后片刻,在下这便去与主子通禀。”
郑婉兮微微颔首,神态从容。她虽只是站在那里,但从颈到肩,肩到到腰,腰再到腿,皆是端正的无可挑剔,线条优美。这样得体又端庄的站姿,哪怕只是看着亦是赏心悦目。
这侍卫亦是在宫里待久了的老人,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称奇:不仅是站姿,连同她先前说话的语调和仪态——恐怕只有最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