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的剑庐里至少藏了百余把历朝历代的名剑,铸剑者从上古时期的欧冶子等名家到本朝著名的铸剑师,应有尽有。
看门的家人老陶见到他,忙上前阻止道:“二公子请留步,不要违背了王爷立下的规矩。”这老陶五十岁上下,留着灰白的胡须,精瘦干练,一双鹰眼炯炯有神,脚步很轻,一看就就知道是长期习武之人。宇文长风幼时曾看到过他和自己父王练武,知道他曾是江湖异人,不知为什么却心甘情愿在齐王府当了下人。
“陶伯,这个时辰,我父王应该在剑庐中吧。劳驾代为通传,就说我有要事相告。”宇文长风一向称呼他为陶伯,老陶也从不谦虚推辞。“二公子,你该记得规矩,王爷在剑庐中时,任何人都不见。”老陶冷冷的看着宇文长风,面无表情。
硬闯当然是不行的,可若是再耽搁,逸风跪得久了,只怕会支持不住。想到此处,宇文长风解下身侧悬挂的佩剑,交给老陶。“把这剑交给父王,若他还不肯见我,我就离开。”老陶接过剑,不解的看了宇文长风一眼,转身走进藏剑阁。
不一会儿,老陶从藏剑阁中出来,向宇文长风道:“二公子,王爷请你进去。”他虽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松见了这把剑就同意了让宇文长风进剑庐,但还是照着宇文松的吩咐,领着宇文中的家具器物与别处并无不同,宇文长风四处打量了一眼,知道屋内必有通道通向剑庐。
果然,老陶搬开靠墙的一张竹椅,在墙上一处凸起处敲了两下,那墙竟然自动裂开了。一条幽长深邃的石道出现在眼前,隐隐透出寒气。“二公子,你沿着这条石道一直往前,走到尽头便是剑庐。王爷在剑庐中等你。”老陶看着宇文长风进了石道,又拍了拍墙壁,那墙壁自动又合上了。
黑暗中,宇文长风沿着石道往里走,越往里越觉得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此时正是酷夏,这石道中却好像是秋冬一般,散发出混合着青苔味和霉味的古怪气息,不时听到水滴声。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提起精神,往石道的尽头走去。
走着走着,路渐渐开阔,转过一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这石道尽头,竟是一处巨大的石穴。原来这剑庐建在藏剑阁后的山里。
剑庐的石壁上嵌着花纹奇特的铜灯,铜灯发出绿幽幽的光,显得阴森可怖。剑庐中间摆了很多块石案,每个石案上都摆了剑匣,横七竖八,大小不一,材质也不一。宇文长风知道,每个剑匣中都装了一把稀世好剑。
再看他父亲齐王,他正侧着身子出神的欣赏眼前的一把剑,似乎没有察觉有人进入剑庐中来。宇文长风正要叫他,宇文松却先开了口。“长风,你来看看,为父新得的这口剑好不好?”他绝口不提宇文逸风的事,宇文长风也不敢提,只得上前看着他说的那口剑。
这口剑静静的安放在剑匣里,剑身厚重,形状古朴,黝黑的剑身中透出墨绿色的锈斑,没有利刃,也没有剑锋的光芒,倒像是废铜烂铁一般,只不过宇文长风刚近前几步,就感觉到一股久远的寒气自剑匣中散发出来。这就是剑本身的剑气,隔了数百年,仍然寒气森森。
“欧冶子为楚王所铸的泰阿剑,想不到还流传于世。世人本以为这把剑早已随雄主楚昭王长眠于地下,却不知已为父王所得。”宇文长风缓缓道了一句。
宇文松目光闪动,看了儿子一眼,忽然从剑匣中取出泰阿剑,在他面前划了一道,剑气如虹,发出琮琮声若龙吟。剑尖直指宇文长风的脸,距离他鼻子不过两三寸的距离,宇文长风只觉得无形的剑气悚然,逼得头皮发麻。他仍是不动声色,定定的望着父亲。宇文松脸上此时才有了满意的笑容。
“为父送你那口紫电剑时,就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把剑交还到剑庐,让六剑再次合一,就是你接掌剑庐的时候,你想好了?”宇文松峻然看着儿子,和他平日的温和大不相同。宇文长风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宇文松审视的看着儿子片刻,忽然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想接,为父还不想让呢。再等两年吧,本以为你已经心定,刚才那一犹豫,还是浮躁的很。朝中风气重清谈轻实务,为父却让你从小佩剑,将来你就会明白。这天下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武力,说空话是没用的。”宇文长风知道他父亲有时看起来虽诙谐,着实是个大有主意的人,忽然松了口气。
宇文松将泰阿剑放回剑匣,走到另一处石案向宇文长风道:“吴主孙权所藏的这六把剑,为什么会落在为父手中,你可知晓?”他指着石案上并排摆着的六个剑匣,剑匣中分别装着白虹、辟邪、流星、青冥、百里五把剑,加上宇文长风那把紫电剑,正好是孙权当年所藏的六口名剑。
“儿子知道,当年父王和琅琊王奉命灭吴,在秣陵切断吴军,牵制了吴军主力。破城时,吴军守将将六剑献出,父王正是因为那一战才闻名天下。”宇文长风熟知这段掌故,此时听父亲问起,倒有些好奇。
宇文松叹息一声,道:“为父当年从太原到洛阳,初时仅是看守城门的小小兵卒,经历了大小战役无数,才升了校尉、左将军、右将军,直